德妃并不知道她越是苛待胤禛,康熙就越是偏向胤禛,不然她一定會氣得想吐血。
康熙對自己的兒子肯定是感情的,只在于深和淺,大阿哥和廢太子是他最疼愛的兩個兒子,老三和老四雖然不像大阿哥和廢太子那般得他心意,可相較后面的那些兒子,總歸是多得幾分關注的,不然康熙也不會在大阿哥和廢太子出事之后,飛快地將目光投向老三和老四。
這倒不是康熙有什么想法,而是他登基之初,子嗣太過艱難,好不容易立住了,多少還是會有幾分歡喜的,只是后來兒女越來越多,這心思被分薄了,慢慢地也就忽略了。
康熙自己也沒有想到老大老二最終會是這樣一個下場,可就算如此,該打算起來的依舊要打算起來,按道理,他兒子不少,有才的也多,可真要挑出一個合適的繼承人,卻不是短時間能決定的,不過對于胤禛,他卻是真的上了心。
有道是越是上心就越是在意,康熙在意的人,旁人都得高看一眼,即便他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但宮里宮外都不缺精明人,唯有這德妃仿佛著了魔似的,行事越發(fā)地偏頗,以至于很少管妃嬪和子嗣之間的事的他都忍不住插手了。
有他的意思在,德妃和胤禛之間的聯(lián)系少了,矛盾看著也少了,可問題并沒有解決,特別是近兩年,德妃的行事越發(fā)地荒唐了,若說從前康熙是喜歡她的通透和善解人意,那么現(xiàn)在他不僅嫌棄德妃災星的名頭,還嫌棄她的處事不公。
在康熙眼里,過去是太子以及其他兒子,現(xiàn)在就是一堆兒子,兒子與兒子之間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最多就是因為某些因素稍有偏頗,正好現(xiàn)在的胤禛就是他偏頗的對象,所以一向拿偏心當有趣的德妃便成了首當其沖要被教訓,不,應該說是要被警告的人。
“這……”李德全張嘴,“這天寒地凍的,十四阿哥若是凍壞了身子,到時心疼的還是萬歲爺。”
康熙拿著折子的手一頓,之后才道“有些事情不得教訓不長記性?!?br/>
在他看來,德妃也好,胤禎也罷,母子倆都糊涂,前者年紀越大,行事越是蠻橫,后者看不清行勢,空有一身蠻力,如何能成大事。
他當然不會認為兒子不好是自己的錯,既然不是他的錯,那就是德妃的錯。想到這里,之前罵過良妃的康熙似乎終于記起德妃并不比良妃高多少的出身了,他皺著眉頭,拿著折子的手指微微用力,“老四是個好的,只可惜總有人不懂得珍惜。”
李德全瞧見萬歲爺這模樣,知道他定然是在心里記了德妃一筆,他不添油加醋,也不幫著開脫,只是低著頭,靜靜地站在哪里,等著萬歲爺自己拿主意。
康熙伸手將手中折子扔到一邊,起身的瞬間往門口走去,乾清宮的方位好,出來不說一攬無遺,但紫禁城最好的風景近在眼前,抬頭望去,那披著銀裝的紅墻碧瓦,沒有往日的巍峨,卻增添了幾分別樣的妖嬈。
康熙看著跪在門前的胤禎,瞧著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欣喜,手指微動,手中的佛珠立馬順著他的指尖翻滾起來,“回去吧!”
“皇阿瑪,兒臣失儀,還請皇阿瑪原諒?!必返澘粗滴趺鏌o表情的樣子,心中忐忑,萬不敢說走就走,而是老老實實地沖著康熙磕頭認錯。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回府好好待著?!笨滴鯚o心在這個時候教導兒子,而且他對胤禎也略有遷怒。
胤禎見狀,還想解釋,卻見一個小太監(jiān)飛奔而來,隨后李德全滿臉笑意地道“奴才恭喜萬歲爺,賀喜萬歲爺,雍親王府里來信,說是剛才又添一子?!?br/>
“好!很好!”康熙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好轉不少,旋身的瞬間,又道“賞,重賞。”
胤禎在乾清宮外跪了近兩個時辰,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平常,倒也沒什么,可在這冬日,他可是整個膝蓋都僵了。好不容易等到皇阿瑪出來,還想著表現(xiàn)一下,誰知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若是什么機密要事也就罷了,可來人報得是雍親王府的喜事,他這心里跟針扎似的,特別是在皇阿瑪如此高興的情況之下。
胤禎低下頭,垂著眼瞼,腦海里都是德妃說的一句話——胤禛就是他們的克星,往日他只覺得這個四哥討厭,可現(xiàn)在他真真切切地恨起他的存在,若是沒有他,皇阿瑪眼里只有他,甚至他還能幫著額娘解除禁足。
胤禎抬起頭往康熙那瞧了一眼,眼見康熙只顧著為四哥高興,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他心中對胤禛的恨意更勝一籌,一度將自己所有的遭遇都怪到胤禛身上,覺得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