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歌站在大殿上,小心地打量著這個更像宮殿的洞府。
靈玉為階,奇石作柱,雕龍刻鳳,仙氣繚繞。她在心中暗暗驚嘆,與這個洞府比起來,那天道宗第一家族胡家的大廳,不過一俗世土財主,實在上不得臺面。
但最讓她吃驚的,并不是這個宮殿,而是龍榻上坐著的——應該說是躺著的那個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來比玄因師伯還要年輕一些,黑發(fā)短須,眉目溫文,黃冠錦袍,貴氣逼人,面容與秦羲有五六分相似,那渾身慵懶放縱的氣息,又完全不同。
此時,他倚在龍榻上,身邊圍著兩個筑基修為的侍女,一人捧茶,一人捶肩,安安靜靜,柔順無比。
陌天歌心中納悶,這位靖和師祖,怎么一點也不像個元嬰修士?而且,玄清門是道門,他哪有一點道家修士的清凈自律?
想到一半,感覺到從龍榻上掃過來的目光,陌天歌連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拂衣跪了下去:“弟子陌天歌,叩見師祖?!?br/>
秦靖和沒應聲,接過侍女手中的茶,將她們揮退。
陌天歌感覺到他在不緊不慢地打量著自己,便提了口氣,有些擔心這位師祖不滿意自己此次筑基失敗——若是靖和師祖不再承認自己是記名弟子,她的地位可就尷尬了。
她心中七上八下,過了許久,才聽靖和師祖語氣淡淡地開口:“你筑基失敗,有何感想?”
陌天歌頓了一下,雖然剛剛就想到這個問題,可也沒料到這位靖和師祖會問得這般直接。這要怎么回答?
她沉思了片刻,答道:“弟子無甚感想?!?br/>
“哦?”秦靖和有些訝然,忍不住皺眉,“無甚感想,豈不是沒有打算?”
他一皺眉,元嬰修士的威勢便散發(fā)出來,即便只是無意,又豈是一個小小的煉氣弟子所能抵擋。陌天歌用盡全力才穩(wěn)定住心神,說道:“弟子的筑基過程,并無任何差錯,所缺只是天分。天分二字,實非弟子所能控制,故而沒有感想,只能繼續(xù)堅持?!?br/>
她話說完,便覺得身上一輕。
秦靖和思索片刻,心中頗為玩味。這女娃,還真有點意思,不過小小煉氣修士,能如此不焦不躁,而且還能在他的威壓下鎮(zhèn)定答話,看來心志也很堅定——那小子看人還是挺準的,若無資質(zhì)拖累,這孩子必能有所成就。
想到此處,他微微一笑,溫和道:“起來吧?!?br/>
陌天歌提著的那口氣終于放下了,恭恭敬敬地叩了頭:“謝師祖?!?br/>
秦靖和仍是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她,陌天歌則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著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元嬰修士,才知道元嬰修士的威壓如此可怕,在這威壓之下,連說話都如此艱難。
胡思亂想間,突然聽秦靖和問道:“你筑基之時,服用的是何丹藥?”
這句話問得簡單,陌天歌卻頓時心驚。她筑基時除了這位師祖賜下的定心丹,還服了固本丹與煉基丹,這位師祖竟然問出此話,可見必然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