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周末,醒醒!”周末睜開眼,一截蜂腰映入眼簾,誰呀?往上看臉,糟,視線被擋住了!他目光左沖右突,到底都沒有越過障礙物,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在臺上講得口干舌燥,竟成了你的催眠曲了?你這是準(zhǔn)備去米國留學(xué)?拼命努力倒時差?”聲音不高,很耳熟!周圍一片嗤嗤的笑聲?!班??”周末一個激靈,從桌子上爬起來,臉與障礙物只差0.001米,鼻血好像撞出來了?一張餐巾紙遞給他,聲音里帶著淡淡的責(zé)備:“口水擦干凈,好好聽講!”“蔣雯雯?”他不由自主地接過餐巾紙,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緊身小西裝,彈力小黑褲,楊柳細(xì)腰殺人刀!這不是高中的班主任蔣雯雯老師嗎?蔣雯雯的辨識度簡直太高了,28歲的她,長著一張為人師表的知性美的臉,卻有著一副誤人子弟的傲人身材。端莊和性感集于一身,矛盾嗎?不,在蔣雯雯這里和諧得很。蔣雯雯對于周末來說,滿足了少年對于女性的所有幻想,更是黑暗混沌的世界透出的光明,把他生生地從打架斗毆、逃學(xué)打游戲的歧途上拉回來?!案鶕?jù)我多日觀察,你具備高智商學(xué)生的所有特點,將來名垂青史完全有可能!沒人的時候,你叫我姐姐怎么樣?我希望日后驕傲地對世界宣布,周末是我弟弟!”就是蔣雯雯這句話,把頑劣的周末給說臉紅了。反正從高一那時候起,他開始逆襲,短短一年,成績就從老師最頭疼的差生竄到班級前五。只是,十幾年前,周爺爺在東海發(fā)生事故,周末匆匆忙忙趕去東海,回來就再也沒有見過蔣雯雯了。她忽然離開學(xué)校,沒有和任何同學(xué)告別,學(xué)校對她的離職諱莫如深,直到后來,青城慢慢傳出消息,說蔣雯雯作風(fēng)有問題,被抓了現(xiàn)行。屁!周末始終不相信蔣雯雯是這種人!可是,十幾年過去,蔣雯雯怎么又站在教室里給他講卷子?而且,臉上沒有絲毫的歲月痕跡?這一定是做夢。周末嘴角一扯,由衷地說了一句:“少年不知阿姨好,錯把少女當(dāng)成寶!”話音一落,教室里“撲通撲通”響動此起彼伏,被高考壓力折磨得滿面菜色的男男女女,眼睛亮晶晶的,對周末投來大大的佩服。蔣雯雯沒有生氣,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一下,笑著說:“謝謝!盛夏鯤池鵬舉,七月鳳起蛟騰。好好學(xué),無數(shù)美女在大學(xué)里等著你們了。”全班哄堂大笑,周末愣了一下,也跟著咧嘴笑起來。猛然間,前排一個女孩子扭過臉來,面容冷淡里帶著怒氣。嗯?這不是程姿容嘛!他竟然又看見程姿容了! “程姿容?”他試探地喊道?!案墒裁矗俊焙喓唵螁蔚膸讉€字從程姿容口里吐出,帶一點涼薄,十分磁性,就像晚風(fēng)拂過琴弦,又如落花飄零在水面。這般獨一無二的聲音,在他后來近二十年里,時時縈繞,揮之不去,這世上怕再沒有比程姿容的聲音更好聽的了。他幾乎毫不猶豫,手便伸出去撫摸對方的臉。指腹在程姿容的臉上摩挲了幾下,陶醉地點頭:“嫩滑無比,會不會吹彈可破?”程姿容一臉驚愕,被他捏住了臉上的肌肉,左右拉扯,捏得通紅。偏偏他似乎還沒清醒,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嘴里喃喃著囈語:“真好……”你能活著真好!同學(xué)們看著膽大妄為的周末,竊竊私語變成喧鬧,有起哄的,模仿周末的語氣,揉著同桌的腦袋,搗亂地說:“真好!”教室里爆發(fā)一陣大笑?!翱?,竟然當(dāng)眾摸程姿容!”“調(diào)戲蔣老師!”“厲害!”也有幾個女生小聲說:“這人心理變態(tài)吧?回頭躲著他點!”……“周末!”蔣雯雯講一張卷子,兩次被周末打斷,頓時惱火。剛才他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腰肢看,現(xiàn)在又摸著班級里學(xué)習(xí)最好的女生不撒手。一拍講桌,沖著周末一聲大喝:“松手!”周末瞬間打個激靈,這喝聲太熟悉也太真實,他低頭看向掌心下的女孩。脖子修長,皮膚瓷白細(xì)膩,一點兒瑕疵都沒有,年紀(jì)雖輕,卻是氣韻天成,人間絕色!確實是程姿容,活著的程姿容!“你討厭!”程姿容反應(yīng)過來,又羞又怒,惱火地掙脫周末的撫摸,一腳狠狠地踢在他腿上。周末沒有防備,被踢得一個趔趄,“嘶”,踢得真狠,真疼!真真切切的疼,是真挨揍了,腿快給她踹斷了。不是夢,程姿容還活著,蔣雯雯也還在,他確實是在課堂上,和全班同學(xué)一起上課。蔣老師看這人嬉皮笑臉,生氣地說:“周末,你出去站著!”周末看著周圍那一張張熟悉的略帶青澀的臉,二話沒說,站起來,從后門痛快地出去了。出門的時候,坐門邊的體育生,還給他豎大拇指,搖頭晃腦地念了一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周末沒有搭理他。 站在門外,收斂了笑容,仔細(xì)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校園。寬闊的操場,高高矗立的大門,兩排高大的松柏,安安靜靜的教學(xué)樓和實驗室。最后目光落在一塊巨大的高考倒計時巨幅日歷上——距離高考還有36天。很熟悉的計時牌,和記憶里一模一樣。他回來了!毋庸置疑,重生了!赤手空拳在社會上奮斗了十幾年,他終于創(chuàng)立周臨天下集團,作為資本運作老板,雖不至于風(fēng)光無限,卻也算小有名氣的富豪。不久前,班長陳宇軒專程來找他,同窗十幾年不見,聊著聊著就喝多了,在車上開著空調(diào)睡著了。睜眼,就回到青城一中,又回到高三了。多年創(chuàng)業(yè)奮斗全部抹去,財富、地位全部歸零。不早來,不晚來,偏偏還是高考前1個月。一生中還有比這更緊張更刺激的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