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義景在一乘谷被殺,淺井長政也於小谷城。兩大家族的覆滅,正正代表在織田信長「天下布武」之路已經(jīng)除去兩塊絆腳石。而在這段時期,甲婓的武田信玄在上洛途中病逝,武田家的勢力開始漸漸衰弱,相對來說,不斷向外擴(kuò)張的織田家簡直是如日中天。
攻克小谷城後半個月,信長率兵凱旋歸來,第二天晚上便舉行慶功宴。對於這樣的場合,光秀都會隆重其事,尤其是上回在金崎撤退戰(zhàn)受傷沒能參加自己加入織田軍後第一個慶功宴,所以這回他更是不敢掉以輕心,JiNg心選配衣物,以表示對這個場合的尊重。
這夜剛好是十五,圓月份外皎潔明亮,光秀步落軟轎,抬頭對上這樣柔和的月光,心里也得到一份平靜,暫時把在不久以前的刀光劍影全都放到一旁。
月光勻勻灑落,他那身淡紫sE的禮服在月下g起神秘凄迷的味兒,柔軟光潔的淡紫sE錦緞上銹上了銀白sE的桔?;ǎ匮胖嘁嗖皇Т骉。
晚宴尚未開始,正主兒信長也未出現(xiàn),席間,就只要眾家臣就坐於舞臺的兩邊等候,每一個人都沒有平日那種殺氣騰騰的武者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而放松的氣氛。
活潑好動的秀吉一刻也坐不定,不時在席間穿cHa,一時唱歌,一時跳舞,甚至模仿信長唱《敦盛》;而平日總是一臉嚴(yán)肅的勝家跟其他老臣談得高興,不時傳出豪邁的笑聲;利家明顯地跟堀秀政,這位昔年跟他同為信長小姓的同僚關(guān)系較好,兩人卸下武將的身份,立即變回兩個充滿朝氣的青年,偶爾還會跟秀吉一起胡鬧,逗得哄堂大笑。
這會兒秀吉明顯情緒高漲,換上了木屐然後叫小姓佐佶弄來兩個手球,一邊踩在上兩前滾後翻,一邊拋蕉玩雜耍,又故意摔一跤,跌得四腳朝天,又是引來眾人大笑。
光秀坐著笑著,慢慢笑出了一絲寂寞,回想起昔日在朝倉家和足利家的日子,自己在眾人同樂的時候,他也是獨自坐在一旁,他好像永遠(yuǎn)都無法融入他們的世界,不管在什麼地方。
「閣下是否明智光秀大人?」
突如其來冒出的男聲令光秀嚇了一跳,在席位抬眸,所見的是一個穿得花不溜丟的青年,那頭金sE的頭發(fā)亂得猶如雜草,遠(yuǎn)看還真像一頭獅子,身上的飾物東系一件,西掛一些;左窄K長靴,右闊K草鞋,也真的是不l不類。
「嗯,你是……」這樣的人實在教人一見難忘,如果他們之前曾經(jīng)見過,他一定會記得的,所以光秀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那人坐到光秀身邊的席位,說道:「在下前田慶次,槍之又左前田利家是我四叔。素聞光秀大人在加入織田軍以前是一位周游列國的浪人,所以在下特地來討教各國文化?!?br/>
「你是一位傾奇者吧!」光看衣著就可以猜到一二,光秀苦笑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麼呢?如果要說茶道歌藝或是市井趣聞,那麼我就要教你失望了,我在這個大千世界所看到的,是生離和Si別!」
當(dāng)看過戰(zhàn)亂所帶來的悲傷,和歌、舞蹈,是祭悼亦是諷刺。
沒有什麼b起Si亡和分離還要刻骨銘心,身同感受,要他舍棄憐憫,真的會像他的誓言一樣容易嗎?
只是為了那位大人……
慶次yu言無語,平日他是胡鬧慣了,但此刻對上憂郁悲傷的光秀,卻什麼都說不出口。此刻的光秀就是一尊充滿悲傷的佛像,好像自己再開口多說一句就會冒犯他一樣,這時前方有些SaO動,原來是正主兒駕臨,慶次說了一聲告退便回到末席就坐。
這回信長褪下戎裝,不是換上什麼華衣錦服,就只是一件靛sE的便衣而已,右袖隨便褶在腰間,露出一邊標(biāo)準(zhǔn)結(jié)實的x膛。在濃姬與阿市的陪同下,信長免過眾家臣的禮數(shù),便坐到自己的席位上,示意蘭丸開始設(shè)宴,但眼睛卻從未在光秀身上挪開過。
這一夜的光秀很突出,并不是濃姬的YAn光四S,也不是阿市的嬌YAnyu滴,而是一份很平靜的突出。在眾人的歡笑下,那種孤獨的感覺,讓信長很容易就找到他。
淡紫。
淡淡的紫sE令光秀看起來很虛幻,月光下幾近透明,深黑的長發(fā)掩去他的臉,隱去他的表情,令信長忽然覺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