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前不是不曾見過那面館主人夫妻,不過這一回見面,當(dāng)是不同的……
確實不大相同。
隔日一大早,在不放心的梁紅巾的陪同下,溫明棠來到了面館,那面館夫妻早在面館前頭豎了塊今日不開張的牌子,雙手抄在臂彎里,似笑非笑的立在門口等人了。
待看到梁紅巾以及她身旁的溫明棠時,夫妻二人面上的表情齊齊一滯,顯然之前不曾想到梁紅巾口中的“溫姓故人”居然便是溫明棠。
待到兩人走近至夫妻面前,那夫妻二人才笑著開口了:“原來是溫師傅,果真是姓溫的,沒錯了?!?br/>
先時閑聊時他們早知溫明棠是大理寺公廚的師傅,姓溫了,卻沒成想……兩人看著面前穿著不起眼的女孩子,目光落在女孩子厚劉海下那張細瞧之下頗為精致的臉上細細打量了起來,似是在努力尋找這張臉同記憶中那張臉上的相似之處。
對兩人這般細致深究打量的目光,溫明棠只笑了笑,待到兩人打量了片刻之后,才緩緩開口,說道:“小女溫明棠,家父姓溫,名玄策。”
這話一出,對面原本還在試探打量著她的夫妻二人面色便驀地一滯,不敢置信的向她看來,看那裹頭巾的娘子動了動唇,似是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倒是一旁的梁紅巾憋不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二人去大理寺隨便揪個人一問便知?;蛘撸纱嗳つ莻€杜令謀也成,呵,他此前可沒少遣人尋小明棠的麻煩!”
聽梁紅巾提到“杜令謀”三個字時,夫妻兩人面色再次變了,待到梁紅巾話音落下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看向溫明棠,開口問了出來:“溫小姐當(dāng)年是如何逃過一劫的?”
“新帝登基,放還出宮的?!辈坏葴孛魈恼f話,梁紅巾便替她開口回答了起來,“當(dāng)年小明棠年歲太小,沒有被送入教坊,充入了掖庭?!?br/>
聽到這里,夫妻二人松了口氣,感慨著嘆了一聲,道:“那倒是幸事……”
話未說完,便被梁紅巾“呸”的一聲打斷了:“幸個屁!掖庭是什么好地方?更別提小明棠還得了杜令謀的特意‘授權(quán)照顧’,挨餓被罰是家常便飯,進宮沒半個月便溺水了,救上來時人已經(jīng)沒氣了,要不是命大,閻王爺于心不忍,又將人放回來了,眼下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站在這里與你二人說話?!?br/>
說這話時,梁紅巾聲音里明顯是帶著氣的,夫妻二人聽到杜令謀特意‘授權(quán)照顧’溫明棠時,臉上的神情便滯住了,旋即面上閃過一絲懊悔同自責(zé),這神情梁紅巾不是看不到,對此卻只冷哼了一聲,不為所動:“人當(dāng)年被送入掖庭時沒見你們,溺水時沒見你們,快進鬼門關(guān)時沒見你們,被刁難時沒見你們,都出宮了再跑來懊悔自責(zé)有個卵用!”
這話委實不大好聽,夫妻二人被訓(xùn)斥了一通,臉色通紅,頭巾娘子喃喃著解釋道:“我二人當(dāng)年什么都不知,只收到溫大人派人遣給我二人的消息,說溫家的人都死了,叫我二人速速回江南,也莫要打聽消息,十年之內(nèi),莫要再回京了?!?br/>
“溫玄策自己都關(guān)在大牢里等待問斬了,還有本事與你二人遞消息?”對此,梁紅巾只翻了個白眼,顯然是不信兩人這話的,“他那么厲害,怎的不叫你二人買通些殺手,干脆劫獄算了?”
這話一出,那漢子便立時說道:“我二人當(dāng)年是有這個打算的,事發(fā)之前溫大人似是便有所預(yù)感,將我二人喚去,道溫家興許會發(fā)生一些事情,叫我二人速速回江南,隨后他會命人帶一封親筆書信與我二人,我二人依他信里所言行事……”
“信呢?”梁紅巾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向他二人伸出了手,“信在哪里?”
夫妻兩人喃喃:“……燒了,溫大人說閱后即焚?!?br/>
“所以便是死無對證了?”梁紅巾冷笑了一聲,抱著雙臂看向兩人,“你二人……”
話未說完,便被溫明棠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