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雖然與褚遂良二人唱名而入靈州軍大營，面對靈州軍將士的指指點點，李道宗表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里其實還有非常不滿，泥土還有三分性，何況還是一個人？

    “秘書省校書郎、靈州撫慰使褚遂良，請見大將軍！”褚遂良卻把肺都要氣炸了，這幾個字幾乎都是咬著牙齒吼出網(wǎng)

    很快他就吼不出來了，自營門拒馬前到中軍大營的距離足足有三千步，唱名就是三步一頓，五步一停，也就是說每走五步，就要把自己人姓名官職唱說一遍。二人幾乎都需要唱出五六百遍。

    有道是，沒有對比就傷害。

    慢慢的褚遂良的心態(tài)，剎那間就平衡了。

    “略陽郡公、靈武軍、定遠(yuǎn)軍觀軍容宣慰處置使李道宗，請見大將軍！”李道宗每唱名一次，足足需要唱出二十六個字，也就是從拒馬前到中軍大帳，他需要連續(xù)不停的說一萬五千多字。

    事實上，李道宗說了不足三百遍的時候，嗓子已經(jīng)開始冒煙了。

    “秘書省校書郎、靈州撫慰使褚遂良，請見大將軍?！倍宜炝紖s只有十九個字，同樣的唱名次數(shù)，足足比李道宗少了兩千余字。

    李道宗已經(jīng)記不清這一句話他喊了多少次，他的喉嚨里已經(jīng)快要冒出火了。

    褚遂良也沒有好到哪里處，他嘴里喊著，臉上感覺火拉拉的。心里卻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今日之辱，他日必報?！?br/>
    突然，褚遂良道：“忍不住了！”

    看出褚遂良心中的怨恨，李道宗低聲對他道：“忍不住也要忍著?！闭f著李道宗朝褚遂良使一個眼色，褚遂良扭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原來，剛剛開始因為寨墻的遮擋，褚遂良還沒有看清楚。此時靈州軍軍營寨墻內(nèi)側(cè)，有一道莫約一丈八尺余寬的壕溝，這種內(nèi)壕溝距離寨墻不過八尺，是防止敵人偷襲的時候，只要是敵人攻破這種寨墻，因為壕溝的阻擋，一會半會也沖不進(jìn)大營。

    然而此時壕溝前卻堆滿密密麻麻的尸體，而且全是無頭的尸體。

    這個時候，褚遂良這才回想起關(guān)于陳應(yīng)的傳聞，陳應(yīng)喜歡以首級壘京觀夸功。這些無頭的尸體的首級，肯定被陳應(yīng)拿去壘京觀了。

    褚遂良的猜測不錯，靈州軍中軍大帳前的巨大空地上，此時堆三個人頭京觀，不過這些首級全部用生石灰腌制了，不過每一顆頭顱都露出惶恐，駭然猙獰的神情。

    陳應(yīng)原本也想直接用鮮血淋漓的首級壘成京觀，然而此時天氣炎熱，唯恐滋生瘟疫，只要用生石灰先腌制首級，再壘成京觀。

    不過，這樣以來，威懾效果卻差了不止一籌。

    褚遂良雖然出身名門，但是一直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哪里見過這等場景，頓時嚇得手腳發(fā)軟，聲音都開始失真了。

    原本褚遂良對陳應(yīng)要求他們唱名而入還非常憤怒，然而此時看到這座巨大的京觀，他心中的憤怒之火，慢慢的熄滅了，他心中只剩下恐懼和后怕。

    中軍大營，眾靈州武將領(lǐng)和陳應(yīng)一樣，冷著眼打量著李道宗和褚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