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著柳清雪。
仿佛要從這張熟悉的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懷里的青花碗“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土炕上,摔成幾瓣。
良久。
一聲壓抑的、如同老獸悲鳴般的哭喊從她喉嚨里溢出。
“不可能...軒兒昨天還托夢給我,說要帶奶奶去看雪...“
淚水順著她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滴在破舊的棉被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柳母見狀,非但沒有絲毫憐憫。
反而從包里掏出瑞士養(yǎng)老院的宣傳冊,狠狠摔在老太太面前。
“哭什么哭!你這老東西倒是有福氣,馬上就能去住洋樓、看雪山了!“
她指著宣傳冊上阿爾卑斯山的圖片,語氣里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比在這破地方等死強多了吧?“
老太太的目光茫然地落在“赫爾維蒂亞“的字樣上。
渾濁的眼睛里絲毫沒有光彩。
陸軒是唯一真心對待她的人,雖然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況且最讓老太太無語的是,從自己肚子里掉下來的肉。
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卻不如一個外人的十分之一。
“走了!別磨磨蹭蹭的!“
柳父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柳清雪上前幫忙。
柳清雪看著炕上縮成一團的老人。
看著她枯瘦的手指還在徒勞地撿拾著青花碗的碎片。
心臟某個角落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