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翔念離開後不久,我就收到了大學(xué)好友張舒晴的訊息。
她任教的學(xué)校位於偏鄉(xiāng),因招不到教師而面臨廢校危機。
「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但我剛剛?cè)R里求簽,神明說有問有機會?!?br/>
看著電腦螢?zāi)惶龅挠嵪?,有一句話像針一般,輕刺我心底某個發(fā)酵中的念頭。
他在你身上,看見自己來不及活成的樣子。
自從韋翔念回到臺灣後,便徹底音訊全無。
我無數(shù)次想起他,卻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麼。所以我想,如果他在與病魔對抗時,我也能與自己心里的恐懼抗衡,那麼,當我們再見時,他會不會能在我身上,看見一點點希望?
「好?。∥铱梢匀??!刮液敛贿t疑地在鍵盤上敲下回覆,彷佛終於找到人生的某個方向。
於是,我以最快速度打包一切,回到那片有他足跡的土地。
回國後,我嘗試無數(shù)次聯(lián)絡(luò)他,但訊息始終停留在「未讀」;社群媒T,也如Si水般靜止不前。
我每天下班後都會坐在電腦前,靜靜翻閱那些,他在還不認識我時的社群動態(tài)。
他曾經(jīng)是熱血的急診室護理師,放假時喜歡去桃園機場看飛機起落,喜歡刺青,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是藝術(shù)從業(yè)者。
「他跟你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箯埵媲缋^椅子,盯著我的螢?zāi)徽f。
「是??!如果不是因為游學(xué),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認識吧!」我指著他社群上與我有關(guān)的發(fā)文,和張舒晴說著關(guān)於我們的故事。
「但是從他回臺之後就完全失聯(lián)。」張舒晴聽完我在宿霧的經(jīng)歷後,一臉認真地舉手提問?!笗粫麖念^到尾就是個專業(yè)級的情感詐騙?」
「但他要騙我什麼?」我歪著頭,困惑如云繞心。「我一來沒有錢,二來沒有sE?!?br/>
「你怎麼會沒有sE?你長得這麼可Ai!要長相有長相,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乖谶@個世界上,論有誰最懂欣賞我,那一定是張舒晴,毫無懸念。
深夜里,我抱著手機,對她說:「他什麼都沒帶走,卻讓我的心空了一塊。」
「還是他有多重人格?宿霧遇見你的是A人格,回臺灣就變成B人格,但因為B人格不認識你,所以無法聯(lián)絡(luò)你?」
「你奇怪的真的不要再看了,腦子都快看壞了。」我翻了她一個大白眼,對她天馬行空的推測感到又氣又笑。
「但其實我很希望他是騙子,因為那樣代表他還活著?!刮彝謾C桌布,我們最後在機場的合照,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