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追才跪好,以為他要說什么,哪知竟是這句話,登時呆在當場,看看魏無羨又看看藍忘機,實在不知道自家這位不靠譜的老祖說的話是不是又在逗他?!澳憧础蔽簾o羨也有些尷尬,輕輕碰了碰藍忘機胳膊道“嚇著他了吧?”藍忘機淺笑,溫聲開口道“思追,你可愿意?”得了確認,思追方從不可置信中游離出來,喃喃道“含光君,魏前輩,你們……我……這是……”魏無羨笑笑,接過那黑盒子,自里頭拿出一串晶瑩剔透的念珠道“對,就是字面意思。我和藍湛,還有你,從此我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你呢是要把我們倆,當父母一樣侍奉的,等我們兩個百年之后,清明寒食,也得靠你燒個紙錢什么的。這樣算下來,好像是你比較吃虧,所以,這串珠子,叫什么來著,哦對,冰珀,就當作改口費,交給你了?!彪m然在思追心里早將他二人當作至親,可成為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義子這件事他卻從來沒敢想過,無數(shù)人擠破頭想拜在他二人名下,與他玩的好的歐陽子真就是一個,可他二位從來沒松過口,如今卻親自拿了云氏的信物,玩笑間要將他認作后人。思追自己也明白,這份“玩笑”后面的情意有多重:一為自己正名,阿苑不再是被含光君撿來的野孩子,他從此有了根基。二來為自己接掌云氏鋪路,蘭陵金氏有云夢江氏撐腰還在金光瑤身死后走得舉步維艱,他一個毫無根基的野孩子,憑什么叫玄門眾家服氣呢?心頭思緒萬千,鼻子也早酸得忍不住,思追定定神,噎著嗓子道“含光君,魏前輩……我,雖然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但是……”“完了……”見他囁嚅不定,魏無羨佯作心痛道“完了藍湛,他不愿意,沒辦法,咱們倆只能死哪算哪了,反正也沒有后人祭拜……”說完就要起身下榻,思追原就不是不愿意,只是覺得受寵若驚,忙膝行幾步伏在他膝頭道“我愿意,魏前輩,含光君,我不光愿意,還求之不得…只是…”伸手輕撫了撫他頭發(fā),魏無羨方含淚笑道“別只是了,你這孩子……藍湛什么都好,就是有個壞毛病,要什么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這一點特別不好,你不能跟著學,聽到了嗎?心里要什么,就得跟我一樣大大方方說出來,你不說別人怎么知道呢,對不對?”“嗯!”思追鄭重點頭,往后退了幾步跪好,端端正正行了三拜大禮,拱手含淚道“含光君,魏……”“且住……”似乎有件什么大事被他們忽略了,魏無羨忙喊住,托下巴思忖再三,蹙眉問道“藍湛,不對呀,思追以后管你叫阿爹,那管我叫什么?先說好,我可不要被叫阿娘!”他滿臉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惹得本來心潮起伏的思追都破涕為笑,藍忘機也是哭笑不得,握了他手道“叫你阿爹可好?”魏無羨眼神一亮,隨即又搖頭道“真的?嗯~可你更不像阿娘了……”思追本哭的好好的,生生被他兩個逗笑,心道您二位倒是商量好了再來啊,不過肯定沒那個膽子說。藍忘機也沒忍住笑,攏了攏他頭發(fā)道“你是阿爹,我是父親,我傳道授業(yè),你帶他胡鬧,不好嗎?”這下連魏無羨自己也撐不住笑了,點頭道“嗯嗯嗯,極好極好,就該這樣……思追吾兒,聽到了嗎,不可叫錯了?!彼甲纺樕线€掛著淚,又哭又笑的抹了一把,回他道“是……”待他兩個笑夠了,藍忘機方慈愛看了眼思追,鄭重道“思追,要教你的為父這些年都已經(jīng)傾囊相授,道在心中,劍在身側,你做的很好。云氏一脈,重在道義,能否傳承并不重要,有教無類才是根本,你要記得,認你做義子并非為抬你身價,往后更不可以此炫耀?!彼甲反故讘?,魏無羨扶額笑道“藍湛你這個人,明明是句好話,也偏生不好好說……思追,你父親的意思是在我們心里你行不行這大禮都一樣,我們早就當你是親生的孩子了。我偷偷告訴你啊,從你進藍家的那天起,你的名字就在宗譜上,寫著藍湛義子名愿字思追,你沒看過吧?之所以多此一舉行這個大禮呢,是想叫你心里沒什么負擔,也順帶告訴別人,你,從今往后就是我們的孩子啦。”“嗯!”思追忍著淚,點頭道“是,孩兒明白?!彼{忘機伸手扶他起來,溫聲道“給你的琴可帶了?一直也未與它賜名,今日便當作賀禮,賜它遠思之名。大道行思,取則行遠;上德若谷,不棄不休。望你胸有川谷,兼具剛柔,心懷天下,思而遠之?!钡?68章 歸隱 3赴溫寧之約最終還是晚了一日,魏無羨是孟冬最后一日(十月三十一日)的生辰,恰巧第二日又是個初一,藍曦臣早半個月就專門來傳過話:入了冬的第一個初一,該齋戒沐浴去祠堂上香,且要記得七日不可行房,以示對先人恭敬。不過他兩個前一日在禁書室到底沒忍住,藍忘機只得紅了耳尖央回藍曦臣,希望他可以代自己去?!拔摇币姷艿芤淮笤缂t了臉來跟自己說去不了祠堂,藍曦臣尷尬一笑,搖頭道“我也……咳咳,不過昨日你既認了思追作義子,那么他來替你也是行的?!弊詈笾坏脤⑦@重任交給思追,待他們終于忙停了趕到彩衣鎮(zhèn)赴溫寧的宴請時,早過了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