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看清了,不光看清了家徽,連他們的小動作也盡收江宗主眼底,江澄臉上嫌棄更甚,起身就要走:“是我的封印又怎么樣?不就是隨手處理了幾個孤魂野鬼,也值得大張旗鼓跑來問我?”“是你就行……”魏無羨得了肯定回答,故意帶了些挖苦道,“沒想到跟溫氏恩怨頗深的江宗主也會做這種事?”魏無羨含著笑,分明就是一副看你怎么狡辯的嘚瑟樣,江澄看出來了,回得也很是不客氣:“那要看因為什么了,那些年出了多少打著夷陵老祖旗號的騙子半仙,動不動就要跟你一樣放著正道不走練邪術(shù),我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薄澳愦鬆敚?!”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魏無羨氣得苦笑,“我什么時候練過邪術(shù)了,那些都是謠傳,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江澄笑哼一聲:“我知道又怎么樣,那個時候玄門百家,哪個不是這樣認為的?更氣人的是不知道哪里掛起一股夷陵老祖是拿亂葬崗上死人的魂魄修煉,從而一騎絕塵的歪風,那些個走邪魔外道的,便不顧禮義廉恥,四處收集枉死之人的魂魄,企圖像你一樣,一步登天?!薄八?,這些溫家人的魂魄……”魏無羨這個人心胸豁達得有些缺心眼,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全然不在意,絲毫不管江澄話里話外對自己當初選擇的埋怨,抓住重點問,“是你從那些人手里搶回來的?”江澄也明白,若是糾結(jié)過去,那魏無羨也就不是魏無羨了,縱然他無奈得厲害,也沒什么用,嘆口氣回他:“搶不至于,我對溫家人沒什么割舍不斷的情義,就是那股歪風久禁不止,那些人魂魄又實在單薄得可憐,毫無反抗之力,今天救出來,可能明天又會被其他邪魔外道擄去,倒不如集在一起,妥當處理了,也算他們?nèi)胪翞榘病!苯Y(jié)果跟魏無羨的猜想差不多,只是江澄這個人,對人哪怕十分好,也只愿意表露三分,當年他能妥當處理那些魂魄,定是動了惻隱之心的,不至于像他自己說得那般無情。這事像是有結(jié)局,也像是沒結(jié)局,不過知道了原委便好,至少魏無羨能確定,這些年不光自己沒變過,其實江澄也沒變過。但是對人十分好,只愿意表露三分這句話,魏無羨倒覺得很是值得商榷,畢竟江宗主如今對自己夫人可是十成十的好,跟自己說話的當口已經(jīng)往外瞥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怕日頭落下去采回來的蓮蓬不夠新鮮。這個變化自然是他這個做師兄的喜聞樂見的,隨著江澄起身,魏無羨揚揚下巴,指指外頭萬畝荷塘,笑著問他:“行了,看了八十回,蓮蓬就長在湖里,還能跑了?走吧,耽誤你剝蓮子,摘一船蓮蓬賠給你。”自小偷雞逗狗,魏無羨就是其中翹楚,誰都沒他快,這一點江澄最是知道,不過他愛面子,雖然動心,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誰要你賠了?你問完了嗎?問完了走,別耽誤我干活。”“切……”這般言不由心,看得魏無羨好笑不已,又是好一番鄙夷,“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樣?走,藍湛,你撐船,我采蓮蓬,采夠了,我也給你做蓮子綠豆羹喝。”怪不得江澄老是瞪他,最后那句“給你做蓮子綠豆羹喝”幾個字,這祖宗故意捏著嗓子,學江澄剛才對云荷露那樣輕聲細語的,聽得江澄一陣雞皮疙瘩,抬腳就要踹他:“魏無羨,你閉嘴!”鬧慣了打慣了,連江澄接下來要做什么他都能預想得到,魏無羨十分有先見之明,說完便跑,邊跑邊脫衣服,留下一句:“江宗主,你害什么臊啊,男人疼自己夫人,沒什么可害臊的,哈哈哈……”撲通一聲跳進蓮葉接天蔽日的湖里。第309章 寵愛 2他兩個就是在這云夢一方大江大湖天地中長大的,魏無羨入了水,登時就像化成了一尾魚,出溜一下不見了蹤影。藍忘機沒心情跟江澄在岸上呆著,撿了魏無羨散在地上的衣服,足尖一點,飛上碼頭邊停著的唯一一條船,靈力催動,朝魏無羨駛過去?!八{忘機,你!”這條船其實是江澄給自己備著的,畢竟采蓮蓬而已,用不著下水將自己弄得濕淋淋的。不過他稍慢了一步,唯一的船被藍忘機劃走,氣得江澄氣鼓鼓也脫了衣服,打算跟魏無羨在水里打一架,贏了就能理直氣壯叫他們以后別來云夢。他這里氣得半死,藍忘機卻氣定神閑得很,將船定在湖心,端坐在上頭,含笑看著不遠處魏無羨在水里翻騰嬉鬧。一恍惚像是看到了小時候,江澄突然想起,以前阿姐也這樣坐在船上,笑著看他和魏無羨在水里打鬧。往事入心,無來由的一股酸楚便涌上心頭,江澄明白,阿姐不在了,至少這個人還在,他們之間的情分也還在,往后的日子要做的,是珍惜。也學魏無羨潛進水里,江澄像小時候兩人玩鬧那樣,從魏無羨身后悄悄包抄過去,給他腰臀上穩(wěn)穩(wěn)一腳。雖說水流卸了一半力氣,但這毫無防備的一腳也踹得魏無羨猛地朝前栽了一截。自小就沒吃過這樣的虧,魏無羨連手里握著的長莖蓮蓬都不要了,丟開手就要去報仇:“江澄!你大爺?shù)慕危狄u算什么,不服氣出來打!”誰出來誰是傻子,江宗主才不做這個傻子,探出頭的時候,已經(jīng)游遠了,挑釁似的沖他這邊揮揮手:“打就打,誰怕你啦?我只是嫌打架太幼稚,有本事你過來咱們還像以前一樣,從水底下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