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是我說你,你們金陵臺養(yǎng)那些弟子都是吃干飯的?我大搖大擺進來的,沒人看到我,哈”聽到問起,這人才從門后出來,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金光瑤看清來人,這才放下戒備,微責(zé)備道“薛公子每次來都不走尋常路嗎?”薛洋將手里提著的一個一尺見方的黑盒子擲他懷里,低頭撿了案上果盤里一顆葡萄喂自己嘴里,挑了挑眉,含糊著說“那當(dāng)然,我可是流氓啊”金光瑤打開盒子開了一眼,又面無表情的關(guān)上說了聲“謝了”薛洋干脆一屁股坐在他書案上,捧起那盤葡萄,邊吃邊說“你是該好好謝謝我,這顆頭可費了我不少功夫,鎖魂釘下了五根,又用施了咒的鐵片封了他五竅,讓他有嘴不能說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聽,哈哈,如何?”金光瑤沉聲道“如此正好,我很滿意”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沉聲問道“既如此,放在身邊也沒關(guān)系吧?”薛洋訝異看他的眼睛,又見他不似說謊,咽下嘴里葡萄,疑惑問道“你,還有這樣的癖好???”金光瑤失笑,勾起唇角似是自嘲般笑道“我要做大事,沒人見證一下該多可惜”薛洋嗤笑道“隨你吧,不過最好還是加道法陣,聶明玦的怨氣當(dāng)真非同小可。嘖,這么好的怨氣,不能為我所用,暴殄天物啊”薛洋感嘆完起身拍拍手,向金光瑤起先看的那幾幅畫走過去,比起畫他最想知道是哪位名人大家的作品,竟然會讓富列王侯蘭陵金氏的金公子看到失神,甫一看到落款處的藍曦臣三字,薛洋微蹙了蹙眉,隨即又嘲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愛吃這一套啊,哈”金光瑤趕上來擋在他眼前,覷著眼極平靜又蘊著寒意道“我愛吃哪一套,薛公子知道?”薛洋最不喜他裝腔作勢,也絲毫不客氣道“怎么?被人說中了痛處就要如此?你想沒想過,若他知道你做的事,會不會變成第二個聶明玦?”金光瑤心下一沉,但眼中慌亂稍縱即逝,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輕哼道“呵,成美,何必如此?曉星塵道長發(fā)現(xiàn)你是誰了?不對吧,他若真的發(fā)現(xiàn)了,不是他殺了你,就是你殺了他,這兩種結(jié)果都不是你想要的,你之所以看不得藍曦臣對我好不過是嫉妒和想要而不得的憤懣罷了”薛洋氣道“你……”但他不得不承認,于窺探人心,金光瑤的確一騎絕塵金光瑤見自己說中,言語里占了上風(fēng),輕松道“說說吧,為你開解開解”薛洋有時候也很奇怪,他和金光瑤彼此不是十分信任,各自都留著一手,卻又有種奇妙的和諧,這種能在關(guān)鍵時一致對外的默契,大概就是因為兩個人都一樣壞事做盡,一樣不希圖輪回,一樣不奢望溫暖吧可,真的不奢望嗎?被他說中心事,薛洋身上戾氣瞬間消散,于曉星塵,他確實矛盾,卻又不知道怎么辦,也是病急亂投醫(yī),他突然希望金光瑤能給他一個答案來薛洋挪過來在軟榻上坐下,開口道“我從沒見過似他那般蠢的人,無處安放的爛好心,見誰都要救,見誰都要憐憫,哪怕自己吃虧,也不能虧待別人……”金光瑤看見他眼里的迷茫,嘆氣問道“那你是后悔被他所救?若他沒有救你或者直接兵刃相向,你們至少都還是單純的敵對關(guān)系,是吧?”薛洋想要點頭,又覺不對,自己也矛盾起來金光瑤接著說“你不后悔被他所救,那你是后悔拉他落入泥淖?若你傷好后離開,你還是你,他也還是那個品行高潔不染俗塵的朗悅君子”薛洋本能的要去搖頭,半晌又停下金光瑤溫聲笑著說“既然都不后悔,又糾結(jié)什么呢?我們這樣的人,能有一個真心相待的人何其幸運,且能活多久就擁有多久吧,畢竟也是誆來的騙來的,若真有一天東窗事發(fā),第一個手刃我們的不就是他們這樣的君子嗎?”說到這,金光瑤眼露悲切,自嘲笑笑“不過話又說回來,能死在他們劍下,也不冤了”薛洋卻不這么想,他恨恨道“我偏不,我偏要長久,誰要是告訴了他真相,我就拔了他的舌頭挖了他的眼”金光瑤想要笑薛洋的天真,又忍住了,誰不想要長久?可他們做的事,除非將世人都殺了,不然總有一天東窗事發(fā),他們終歸會知道似是想要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金光瑤故作輕松的問“成美,曉星塵道長果真每天都給你一顆糖?”薛洋聽見,故意不答他,冰冷的臉上只眼里蘊著笑,喉結(jié)滾動一下,似是回想起那顆糖甜蜜的味道看他這樣,金光瑤心下好笑,故意提高聲音道“真是個好道長,不過,我好像也給過你不少糖吧,而且是貢品,比他的好……” 金光瑤還未說完,薛洋一記眼刀惡狠狠盯著他道“好笑嗎?”金光瑤立馬斂去笑意,安撫他道“不好笑,不過,我們成美有人關(guān)心了,真是好”薛洋撤回眼神,挑起一邊眉毛盯著他道“虛偽”金光瑤失笑,沉聲嘆氣道“假的多了,自己也就當(dāng)真了”……靜默了半刻,還是金光瑤率先打破尷尬道“聶明玦的雙腿呢?處理好了嗎?”薛洋搖搖頭,將自己腦中紛亂壓下去,同時也作為回答“急什么?要找個和他身量差不多的缺腿尸體才行,不然漏了破綻,你不是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