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娛樂圈常見的普通的那種瓜,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愛恨情仇,而是不認父母,自己富有卻任由父母窮困潦倒,甚至讓他們被人砍斷十指,就算是再不關(guān)心娛樂圈的人,也會被震撼到并感到憤怒,這個視頻中秦尤的表現(xiàn),擊穿了所有接受著正常的道德教育長大的正常人的道德底線——怎么能有人這么對自己的親生父母?胡文博只是隨手刷新了一下而已,就看見評論和轉(zhuǎn)發(fā)都瞬間多了一萬條以上,他真的心都涼了,他還不能直接聯(lián)系公關(guān)團隊,首先他不知道這視頻背后到底有沒有任何隱情,在他聯(lián)系上秦尤并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什么都不敢做,也做不了,這種級別的丑聞,根本不是他讓公關(guān)團隊去聯(lián)系撤熱搜降熱度能壓下來的……第55章秦尤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因為就算是在夢里, 她也知道自己肯定已經(jīng)畢業(yè)很久了。夢里的她應(yīng)該是初中吧。那熟悉的教學(xué)樓看上去灰撲撲的,比她記憶中還要老舊,外墻上爬著墨綠色的蔓生植物,陽光照耀下根本看不清哪些是葉片的陰影, 哪些是墻壁本身的黑塊。她背著書包走進了這棟灰撲撲的教學(xué)樓里, 然后迎面撞上了一個空白臉的同學(xué), 這個空白臉的同學(xué)對她說——“秦尤,班主任找你。”然后她就朝辦公室走去了。班主任看上去有些焦慮,急躁,看著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就先嘆了口氣。秦尤非常熟悉她班主任這個表情。她初中的時候, 父母買了第一臺電腦,那會兒的電腦還很笨重,相比今天又很無聊, 但秦尤幾乎是立刻就愛上了這臺笨重的電腦,她花了大量時間在這臺電腦上,所以那段時間她很少來學(xué)校, 簡單地說就是, 那段時間她總是逃課。過了好久, 班主任又嘆了口氣, 然后拉著秦尤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她說:“秦尤,你太自負了?!鼻赜纫粍硬粍? 她從很多老師那里得到過類似的評價,他們總是希望她更謙虛一點, 更上進一點,就像生怕她的成績會掉下去一樣, 哪怕她永遠都是第一?!拔抑滥阋回?zāi)恐袩o人,你當慣了第一, 所以眼里從來沒有其他人,但是學(xué)習(xí)就如同劃船,不進則退,其他的同學(xué)也很努力,在你松懈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會有人從你身后追上來了,你明白嗎?”班主任殷切的目光,配上窗外的蟬鳴,還有那透過樹梢照進來的明明滅滅的晃人眼的陽光,讓這個夢有種過分現(xiàn)實,現(xiàn)實到了不現(xiàn)實的感覺。然后秦尤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那就等他們出現(xiàn)在我眼前再說吧。”“他們出現(xiàn)了,我自然就會看見了?!比缓笏托蚜?。秦尤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心臟跳得莫名地快,窗外不知道是在下雨還是下雪,那種悶悶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莫名很煩躁。有一種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或是正在發(fā)生的感覺。帶著這樣奇怪的篤定預(yù)感,她伸手打開床頭的筆記本,敲了兩下。電腦屏幕亮起來的同時,她的手機也亮了起來,她瞬間懂了夢里那擾人的從樹梢里透過來的一閃一閃的陽光是從哪里來的了。讓她的手機響起的是胡文博的電話。現(xiàn)在是晚上三點,而這個來電下面是27個未接電話,全都來自胡文博,再往下是一連串的微信消息,太多了,所以根本看不清有多少。秦尤覺得自己應(yīng)該可能需要擔憂一下,因為很明顯,此時此刻一定是出了什么和她有關(guān)的大事。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她的人生中每次出現(xiàn)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反而會有種奇怪的置身事外感,雖然她本身的性格就比較抽離,但是還是和這種從上至下俯視著這個世界和這個軀體的感覺很不一樣的。 她沒接胡文博的電話,而是選擇了先看那一連串消息。文字一直是她更偏好的獲取信息的方式,換句話說——她討厭聽別人講話,因為她討厭把自己的思維配置到適配別人的語速的速度的感覺。帶著一種非常奇怪的了然感,秦尤點開了那大片大片的消息,而那大片大片的語句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快去看熱搜,出事了。然后她打開電腦,打開瀏覽器,打開微博,看見自己的名字掛在熱搜最上方,然后點了進去。她平靜地看完了那個視頻,又點開評論和轉(zhuǎn)發(fā)看了看。該怎么說呢?或許換個人應(yīng)該會很生氣吧,剪這個視頻的人對她惡意很大,擺明了就是要搞死她,雖然都是她說過的話,但是截斷完前言后語后,視頻被刻意修剪成了最不利于她的樣子。其實這個視頻多少有些斷章取義的感覺吧,但是秦尤卻并不很生氣,因為她知道,這視頻背后之人斷章取義后展現(xiàn)出來的,其實確實就是她本人的想法。她知道這兩夫妻是原身的父母,她也知道他們的下場大概率會很慘,但是這又關(guān)她什么事?視頻刻意暗示了她是坐視這兩人被砍斷十指的。這一點其實確實沒污蔑她,因為就算當初那些人就在她眼前把這兩個人的食指都斷了,她也不會有任何動搖的。然后是那份出生證……秦尤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她老師對她的評價真是一次又一次被驗證,她太自信,太自負,明明做什么事都小心謹慎,但她總是會忽視一些她看不起的人,當初的明星公司也好,現(xiàn)在的這兩夫妻也好,她并不覺得這些跳梁小丑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結(jié)果她偏偏就是栽在了這些人身上。這種跨越將近二十年的預(yù)言在自己身上驗證的感覺很奇妙,奇妙到她甚至有些出神。她確實總是會忽視很多人,很多事。比如——她放出聊天記錄后就徹底遺忘了的陳任,后面去哪里了呢?又經(jīng)歷了什么呢?她完全沒有在意過這個蠢人,他的消失與沉寂也正合她意,所以她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但她現(xiàn)在突然想起來了。然后她查了一下。自從她爆出她與陳任的聊天記錄后,陳任就字面意義上地徹底消失在了娛樂圈。他當時正在拍一部戲,而那部戲被直接叫停,他當時其他所有的片約與合同也都作廢,徹徹底底地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秦尤不會自戀到覺得這是她的影響。娛樂圈這個地方,說白了,只要有關(guān)注度,是好是壞又很重要嗎?就算陳任的名聲徹底爛了,但也總該會有一些完全無所謂名聲只在乎關(guān)注的制作組或者廣告商找他才對,他消失得這么徹底只有一個理由能解釋——他當時得罪的與其說是電腦屏幕前的廣大觀眾,不如說是天白影視公司的大小姐顧天白。他被顧天白封殺了。只有天白影視的能量能做到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在娛樂圈,而且再也激不起一點水花。而現(xiàn)在,顧天白朝她來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拖了這么久,但還真是夠雷霆手段的。秦尤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當初在考慮和明星公司解約之后去哪里的時候,將天白影視挪出了考慮范圍就是怕被報復(fù),就算原身也是受害者又如何,她下了這位大小姐的面子,這就是她的罪。 而她又一次被證明是正確的了。只是很不幸,這次驗證的是她最糟糕的預(yù)感。秦尤走到了落地窗邊,窗外沒有在下雨,也沒有在下雪,她之前聽見的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傳來的。窗外月光皎潔一片,灑落在秦尤身上,她一下一下地轉(zhuǎn)著手里的手機,臉龐上是一片沉靜,沒人猜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兩個小時前。陳春意覺得自己非常委屈。金象獎那天,臺上的人突然喊出她的名字的時候,她又驚訝又驚喜,只是拿到獎杯后開心了還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罵了,而且罵得很慘很過分??粗W(wǎng)上那些罵她小偷、強盜的人,她差點氣哭了。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這些人為什么要臆測是她搶了秦尤的獎項呢?——她真的沒有!她忍不住和她的新經(jīng)紀人哭訴,對方卻說了一句——“獎項到手才是實在的,這些話就讓他們說去唄,十幾年后,甚至用不著十幾年后,等秦尤過氣,誰還會在乎你這個獎怎么來的?別人只會記得你年紀輕輕就拿了影后?!彼揪鸵呀?jīng)很難過了,聽完經(jīng)紀人的話差點直接氣哭出來——她是什么意思?她也覺得是她搶了秦尤的獎項嗎?!但當她這么說了之后,對方卻只是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她。陳春意差點氣哭了,所以她現(xiàn)在大半夜的還在公司學(xué)習(xí),她不想再聽見任何她不如秦尤的話了。而就在這時候,她的經(jīng)紀人突然推開了門?!按阂?,顧小姐找你?!标惔阂饷H坏靥鹆祟^——顧小姐?是誰?她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顧小姐”還能指誰呢?在天白影視公司,除了顧天白以外,還有誰會被稱為“顧小姐”,還有誰能被稱為“顧小姐”?她十分驚訝,天白電影的大小姐找她會有什么事?從她和天白電影公司談合約到現(xiàn)在正式簽約為止,前前后后幾乎過了快一年,她從未真正見過這位大小姐一次,只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這位的存在……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還是在半夜一點的時候?陳春意忐忑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跟著經(jīng)紀人乘上電梯,一路來到了公司的頂樓。一個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看見她們兩個上來,朝她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你來啦,顧小姐馬上就到,你先進去等一會兒吧。”是吧,這就是大小姐的做派了。明明是她找自己來的,要在這里等待的卻還是她自己。陳春意走進顧天白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裝修得非常優(yōu)雅而古意,到處彌漫著一種不該被人觸碰的氣息,陳春意小心翼翼地在沙發(fā)上坐下,沙發(fā)很舒服,她卻完全放松不下來。這樣等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僵硬了的時候,門外終于傳來了一陣輕松而篤定的高跟鞋聲。剛剛那個笑著和她打招呼的秘書小姐提前打開了門,站在門邊迎接這個房間的主人到來。陳春意抬頭看去,看見了一個一身白裙的身影朝她走來。所有人都知道,顧天白長得很好看,她雖然不常在人前露面,但僅有的幾次也足以留下讓人念念不忘的好幾張神照了,甚至這位幾乎從不露面的大小姐還有自己的粉絲團。但有些東西是照片呈現(xiàn)不出來的。 譬如氣質(zhì)。陳春意看著顧天白朝她走來的時候,不禁有些晃神。很多人喜歡用“清冷”這個詞來形容顧天白,她喜歡穿白色,氣質(zhì)又出塵,這個詞好像的確很合適。但真正在這樣的距離見到她本人時,陳春意突然覺得這個形容不對,不是清冷,是單純的“冷”才對。顧天白走近的時候,隨手將手里的東西丟給秘書,然后走進了房間,她沒看陳春意,直接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將目光落到了陳春意身上。不知道為什么,陳春意突然想起了秦尤。不是那個她拍《愛情樂園》時認識的,熟悉的秦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