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間傳來潮濕的溫度,陸時深低頭看向抓過來的那只手,大腦宕機了幾秒,而后陷入沉默?!岸紱]空嗎?”虞遲眉頭緊蹙,茫然的松開手?!昂筇彀??!标憰r深還是松了口,盡管知道不應該,他們明明連坐在一起吃飯都理由都沒有,“后天晚上,我定餐廳,我請你?!薄斑€是我來?!庇葸t連忙掏出手機,“你電話多少?加個聯系方式,后天晚上我發(fā)地點給你。”“我沒換號碼……”簡單幾個字說出來卻莫名沉重,陸時深沒換過號碼,就連出國那兩年也沒辦理過停機,回國后又繼續(xù)用著原來的手機號。虞遲不知道陸時深沒換過號碼,只能是因為他七年來,從來沒有一次嘗試過給陸時深打電話。氣氛忽然又變得微妙,看似在說電話號碼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然而小事情下面藏著的是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的舊疤。虞遲呆愣片刻,有些尷尬的說道:“哦,好。我記得你原來的號碼,138……是這個吧?”他快速的敲下一串數字,撥打過去。緊接著,陸時深的手機跟著響起鈴聲。陸時深掏出手機看了眼,沒接通,也沒掛斷,只是靜靜盯著打過來的電話號碼,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等待這通電話等了多少個日夜……等到他早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期待了。“陸總,時間要晚了?!饼R秘書看了眼時間,忙湊過來小聲提醒。陸時深倉促掛斷電話,把手機揣進兜里:“那回見?!薄昂??!焙谏~巴赫駛入車流中,陸時深坐在后車座上,翻出手機的通話記錄,盯著上面第一排的未接電話發(fā)呆。好一會后他才移動手指,在那串電話號碼后面點擊‘添加到現有聯系人’。他在通訊錄最底下找到一個都是空格號的空白備注,刪掉以前的號碼,將新號碼添加進去,并將原本的空格號刪掉,重新在備注上敲下‘虞遲’的名字。……次日,虞遲收拾新家從早上忙到下午,房子是前幾天租的,屋里也就電器比較齊全,其它家具少之又少,床、沙發(fā)、椅子都是他住酒店的這些天里一件件新添的,今天才算草草布置好,勉強能住人了。虞遲打掃了一天,累癱了,大喇喇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根煙咬在嘴里,火星子燃著,吸了一口就懶得吸第二口,煙霧飄過眼前,他仰頭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電話鈴聲突然打算思緒,虞遲接起電話:“喂……”“您好,我是天想木染人事部門的,請問是虞遲虞先生嗎?”電話里傳來溫柔的女性聲音。虞遲幾乎是彈射性的坐直身板,滾燙的煙灰落了自己一身也來不及顧及:“對,我是虞遲。”“虞先生,恭喜,你已經通過公司面試,方便的話,請你在這個星期內帶齊所需證件到公司辦理入職手續(xù)?!庇葸t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連忙把嘴巴上叼著的大半根煙隨手丟到茶幾上,和對方交流起來。掛了電話,虞遲愜意的癱回沙發(fā)上,腦子從剛剛開始就放煙花似的逐漸亢奮,這么快就通過了,難道陸時深還真給開后門了?虞遲高興的在手機里翻出陸時深的電話,點開發(fā)送短信界面,快速打字:‘我剛接到電話,面試通過了?!驇讉€字的時間,虞遲迅速冷靜下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真是年紀越大,做事反而像個毛頭小子了。以自己那簡歷,通過編舞師面試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根本用不著別人開后門,或許陸時深壓根沒想著這事。他無奈低笑,默默把打好的一串字又刪掉。虞遲把手機揣回褲兜里,這才發(fā)現自己身上還掉了一身的煙灰,剛剛抽了一半的煙也丟在茶幾上,家里連個煙灰缸都沒有。 這個家太大了,空蕩蕩的,除了主臥外,還有好幾間閑置的空房間,房租貴得要死,一個人住過于奢侈浪費,可他還是很喜歡這里。他私心的想要離狼崽子更近一點,蹭個鄰居的名義也好。虞遲站起身抖掉身上的煙灰,打算趁著天沒黑去一趟附近商場逛逛,買個煙灰缸什么的。單層住宅的樓道非常寬敞,有兩部電梯,虞遲對這棟住宅樓的一切都很熟悉,他曾在這里住過幾個月,只不過曾經是住在17樓,現在是13樓,幾層之隔。說來荒唐,其實他也不確定陸時深現在還有沒有住在這里,有可能陸時深已經搬去別的地方,也有可能搬回月牙灣去住了。當時他找租房信息時,在網上看到這棟住宅有房子出租,一頭腦熱的就聯系房東交下租金。賭徒似的……‘叮----’電梯抵達1樓。虞遲悠悠達達的走出電梯,正巧旁邊另一部電梯的門也應聲打開,只見一名抱著紅色玫瑰花的女人一邊低頭刷手機一邊進入電梯。虞遲幾乎與她擦肩而過,強烈的熟悉感襲來,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他扭頭回望過去。電梯內,女人穿著黑色裹身連衣裙,波浪卷長發(fā)搭在肩頭,懷中的紅玫瑰盛開的嬌艷如火,襯的女子愈發(fā)明艷性感。謝……蔓奚?虞遲腦海中很快浮現出這個女人的名字,七年前他和這個女孩在陸時深家里只有一面之緣,但對她卻始終印象深刻。當年一大早帶著親手做的小蛋糕來找陸時深女孩,心思并未刻意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