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您的軍功是足夠了。但漢軍律法,功不可以掩過,否則有大功之人豈不是可以肆意胡為,朝廷何以治國?您擅殺一縣縣尉,這種罪過,絕非是可以靠軍功抵消的!”
“羅兄的意思是,無論我軍功再大,這次的罪過都是逃不了的!”
“不錯!”
魏聰沒有說話,他猛地走到路旁,拔出橫刀狠狠斫砍路旁樹上,就像發(fā)瘋一般,六七刀后,突然一聲脆響,那橫刀斷成兩截。魏聰將手中的斷刀狠狠往地上一丟,拂袖不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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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日一樣,魏聰?shù)耐聿秃芎唵危嚎爵~、豆腐湯、煎蛋、煮豆子、粟米飯,不過他今天是單獨用餐,沒有人敢來打擾他。魏聰?shù)目曜釉谑澄镏袛噭樱湃肟谥?,他像平日一樣咀嚼,卻沒有味道。他不知道殺掉那個縣尉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和這種喜歡從背后匕首傷人的家伙待在一起,自己怎么樣都不會安心,也許自己應該采取更圓滑的手段,但干掉這種混球終歸是沒錯的!魏聰告訴自己。
“校尉!”黃平從外間進來:“蔡都尉的棺木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在后院!”
“嗯!”魏聰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走吧!”
魏聰來到后院,眾人早已到位,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個深坑早已挖好,旁邊是一副白皮棺材,他吐出一口長氣,走到棺材旁,向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具白麻布包裹的尸體。
“您要看看臉嗎?”黃平問道。
“不必了!”魏聰掩住自己的鼻子,從氣味看,這尸體恐怕早就面目全非了,自己可不想做噩夢。他做了個手勢,兵士們將棺材蓋蓋上,用力釘緊,放入坑中。隨著一鍬鍬碎土落在棺材蓋上,魏聰?shù)谋亲油蝗挥蟹N酸澀的感覺——正是這個男人在自己剛剛來到這個時代幫了自己,也是他因為貪婪和妒忌在不久后試圖暗害自己,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魂歸地府,離開了這個世界。想到這里,魏聰突然覺得一陣怪異的感覺——在將來的某一天,誰會看著自己的棺材被這樣掩埋呢?
隨著最后一鍬土被蓋上,士兵們將一塊石板樹立在墓前,上面有粗陋的姓名籍貫。魏聰知道正常情況下應該把蔡不疑的尸首火化,然后將骨灰?guī)Щ厮墓枢l(xiāng),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
“羅兄,我有一件事情要勞煩你!”魏聰對羅宏道。
“校尉請直言!”羅宏道。
“我擅殺王圭之事,前后原委,羅兄都很清楚。我想請你回江陵一趟,替我?guī)б环庑沤o應郎中和馮車騎。他們二位若是詢問,就勞煩羅兄據(jù)實稟告!”
“校尉!”
“校尉,此事還是要再三考慮的好!”
“校尉,要不要先讓屬下回去打點一番,再做決定!”
趙延年等人一聽急了,紛紛上前勸諫,魏聰擺了擺手:“你們不必說了,我意已決。紙包不住火,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瞞過去的。羅兄跟隨馮車騎多年,馮車騎信任他,他能據(jù)實稟告,對我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了!羅兄,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校尉請放心!”羅宏拱了拱手:“我會把王縣尉先前的所作所為都一一稟明,絕不會有所遺漏!”
“好,那就多謝了!”魏聰笑了笑,他從袖中取出書信,遞了過去,又對黃平道:“你從軍中公庫取一萬錢給羅兄,作為途中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