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這等大事的確要多考慮些！將軍盡可慢慢考慮！”顯然，馮緄的反應(yīng)在應(yīng)奉的意料之中，他也不認(rèn)為自己就這么說上幾句，就能讓馮緄拿全族的性命下注。不過他對事成很有信心，畢竟天下大勢在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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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鈴城外，望亭。

    寒風(fēng)凜冽，迎面而來，觸臉生疼，饒是出門前阿荊在錦袍里面還塞了一件狐裘背心，魏聰還是覺得手足冰涼。沒有工業(yè)化污染熱島效應(yīng)的古代冬天實(shí)在是太難熬了！魏聰心中暗想，不由得思念起羽絨服和懷爐來。

    “懷爐這玩意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了吧？算了，沒有也沒啥，讓工匠打制一個便是！不過現(xiàn)在工匠都忙著打制兵器，恐怕拿不出時間來給我做這玩意！哎，還是手下人手太少了呀！”魏聰心里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感覺到袖子被扯了兩下，回頭一看卻是功曹蒯勝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孟德是冀州人，按說那邊的冬天應(yīng)該比江陵更冷的，怎么還這么怕冷？”蒯勝問道。

    “因?yàn)橛信瘹狻⑻彰?、羊毛襪子、羽絨服呀！”魏聰腹誹道，口中卻說：“功曹有所不知，冀州雖然比荊州更冷，但卻干燥的多。荊州的冷是濕冷，直透人骨髓，比冀州的干冷更有幾分難熬！”

    “有這等事？我卻不知！”蒯勝愣住了，他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魏聰，笑道：“你我即為同僚，就不必這么生分了，不如以表字相稱如何？”

    面對對方顯而易見的示好，魏聰也不敢怠慢，拱手行禮道：“那在下就逾越了！”

    “孟德不必如此拘謹(jǐn)！”蒯勝笑道：“我聽說你拿下了那張伯路的家業(yè)，想必是要在江陵扎下根來，長居此地了，今后你我打交道的時間還長著呢！”

    “安平兄乃一郡所宗，游寓之人，還請多多看顧！”面對真正的郡中大佬，魏聰趕忙放低了姿態(tài)。

    “我剛剛說過了，孟德不必如此拘謹(jǐn)，這就生分了！”蒯勝笑了笑：“我知道有些人對你來南郡落足有些不情愿，但不是我！你知道那是為何嗎？”他不待魏聰回答，便繼續(xù)道：“因?yàn)檠巯抡欠浅Ｖ畷r，正要孟德這等非常之人，方能成非常之事！”

    “這——”魏聰小心的看了看蒯勝的臉色，卻一無所獲：“安平兄是不是太過高看在下了！”

    “絕對不會！”蒯勝笑道：“南陽鄧忠看中的人，豈能差的了？想往南邊伸伸腳的可不僅有他鄧忠，還有我呢！”

    咚咚咚！

    魏聰剛想說點(diǎn)什么，卻聽到一聲聲沉厚緩慢的鼓聲，他剛露出驚詫的神情，便聽到蒯勝道：“應(yīng)該是馮車騎到了，小心些！”魏聰趕忙隨之微微躬著身體，向遠(yuǎn)處的官道望去。

    在行軍序列最前面的是兩千名賨人步兵，也就是漢時人說的板楯蠻。由于賨人驍勇善戰(zhàn)，善于金屬冶煉鍛造，秦漢兩代都對其采取了輕徭薄賦（口賦只要四十錢，普通漢人百姓的三分之一），換取其軍事效忠的策略，賨人也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東漢稱其為“神兵”，與丹陽兵并稱為步兵中的雙壁。

    他們當(dāng)中幾乎所有人都背著一面足以遮擋他們身體的長盾，想必這就是他們“板楯蠻”稱呼的來源。長盾上用漆描畫著各種圖案。他們武器的鋒刃在蒼白的目光中眨著眼睛。有個蓬頭亂發(fā)的漢子走在隊伍前方，敲著一個比他人還大的鼓，“咚，咚，咚”，擊打出緩慢而沉厚的行軍節(jié)奏。

    “果然是馮車騎選拔的勁果之士，荊南之亂應(yīng)該持續(xù)不了多久了！”蒯勝嘆息道。

    魏聰微微瞇著眼睛，細(xì)心的觀察著不遠(yuǎn)處的步兵們，他們頭頂飛揚(yáng)著以漆黑夜色為底、大蛇標(biāo)識的旗幟。這應(yīng)該是他們崇拜的圖騰，這和他們是古代巴國后裔的傳說相符合。在魏聰看來，這些人與自己見過的東漢軍隊相差甚遠(yuǎn)，賨人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個個都敦實(shí)的很，神情剽悍，不少人臉上和裸露的手臂上都有紋身刺青，長著粗粗的胡子，發(fā)長過肩，也沒有發(fā)髻冠冕，不少人身上的披風(fēng)是用熊、和狼或者其他動物的皮做成。

    “后面的應(yīng)該就是丹陽兵了！”蒯勝嘆息道：“大部分軍隊?wèi)?yīng)該還在路上，即便如此，明年南郡這邊日子也不好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