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會就藏在人群中，等候錢都伯的信號！”第五登道。

    “都尉放心，只要那人露出頭來，管教一箭便了結(jié)了他！”哲別沉聲道。

    “好！”第五登笑道：“速去速回，莫要生出差池！”

    水關(guān)前，錢文帶著七八個隨從上了一條小船，向水關(guān)靠了過去他竭力裝出一副長途行軍之后的那種疲憊和焦急的樣子，對水關(guān)上喊道：“我等是討逆校尉魏聰麾下的前軍，奉命來交州平定九真郡亂賊的，快打開閘門，讓我們的船進去！”

    水關(guān)上并沒有立刻傳來回應，錢文可以聽到有人用當?shù)氐耐猎捊泻?，顯然是當值的哨兵聽不懂錢文的官話，叫自己的上司來。幾分鐘后，他才聽到水關(guān)上傳來一個帶有被臨時叫醒者特有的那種慌亂的應答聲：“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

    錢文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回答，大聲喊道：“上頭催促的急，兄弟們冒雨連夜趕了一宿路，才沒有誤期，都累壞了。勞煩快些打開閘門，讓咱們進城向太守交差！”

    此時霧氣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當值的都伯看了看下面，果然水面上黑乎乎的有不少船舶，臨近喊話的身著絳袍，外套鐵甲，的確是漢軍打扮，心下松了一口氣，趕忙笑道：“諸位路上辛苦了，不過這水關(guān)乃是番禺要沖，像你們這樣的大隊兵馬船只，就得有符節(jié)，對照契合了才能開啟，還請諸位速速把符節(jié)交上來，在下立刻開關(guān)升閘?！?br/>
    錢文聽說要符節(jié)，便回頭看了哲別一眼，看到哲別微微點頭，心知對方已經(jīng)準備停當，便大聲笑道：“這個好說，你讓人垂下一個籮筐來，我把符節(jié)放進去便是！”

    “好！”水關(guān)都伯正準備回頭吩咐手下垂下籮筐，便聽得一聲輕響，便覺得喉頭一痛，便從水關(guān)閘門上一頭載了下來，卻是被一支白羽大矢穿喉而過，落入水中發(fā)出一聲響。由于他當時背對著手下兵丁，那些兵士還以為都伯是從水關(guān)上失足掉下去了，大呼小叫的讓人開閘門讓小船出去救人。錢文見狀大喜，趕忙對身后大聲喊道：“開閘了，開閘了！”然后便催促手下向正在開啟的水閘劃去。

    忙亂間，水關(guān)上的人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條叫關(guān)的小船已經(jīng)行駛到了關(guān)下，閘門剛剛抬起來，小船便沖了進去，和正準備出來救都伯的守軍小船撞了個正著，不待船上的守軍明白過來，哲別便一箭正中船尾搖櫓漢子面門正著，那漢子倒下時正好把猛地船櫓帶了一下，船身頓時一陣劇烈晃動，措不及防下，有人跌倒，有人摔落水中。錢文乘機高聲喊道：“殺呀，大丈夫取功名富貴，正在今日！”

    眾人齊聲應和，搖櫓向水關(guān)內(nèi)碼頭沖去，哲別將弓引滿，瞄準一個正在關(guān)上大聲叫喊揮舞手臂的漢子，然后放松弓弦，他沒有去看是否射中，從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灰色的箭桿，白色的箭羽，對準一個正在彎腰給弩上弦的守衛(wèi)，放松弓弦。他就像一個無情的機械，搭箭、將弓弦拉至耳邊，瞄準，松弦，尋找下一個目標。當腰間的箭囊空了，旁邊不知道是誰送了一個滿滿箭囊過來，然后繼續(xù)，當戰(zhàn)斗結(jié)束，第三個箭囊也已經(jīng)空了，他發(fā)覺自己的手指有些刺痛，低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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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寡擊眾，先登奪關(guān)，你是首功！”第五登狠狠的給了錢文胸口一拳：“我一定會向校尉為你請功的！”

    “稟告都尉！”身上滿是血跡的錢文笑道：“其實剛剛卑職能成功奪關(guān)，也要多虧了哲別，是他一開始就一箭射殺了守關(guān)的都伯，那廝從關(guān)上掉到水里，守兵聽到聲音還以為是他失足落水，趕忙打開閘門來救人。卑職這才乘機進入水關(guān)的。閘門打開后，也是哲別先射殺了敵船的櫓手，搞得敵船搖晃，不少人掉入水中，屬下才能乘機上岸，沖上去奪關(guān)的！”

    “嗯！不愧是校尉賜名的射雕手！”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五登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次功就是你了！好好干，這次校尉取下交州之地，咱們這人人都能加官進爵，惠及子孫！像錢文、哲別你們兩個，運氣好的話，混個關(guān)內(nèi)侯也不奇怪！”

    哲別自然還不知道關(guān)內(nèi)侯是啥，只是趕忙躬身拜謝，錢文卻笑道：“謝都尉吉言，若是真如您說的，小人都能當上關(guān)內(nèi)侯，那您肯定要受爵賜土為列侯了！”

    聽到錢文的阿諛，第五登已經(jīng)笑得合不攏嘴了：“不敢想，不敢想。時間緊迫，大伙兒趕快上岸列陣，取番禺城，一定要拿住太守，千萬不能讓那廝跑了，不然接下來麻煩事可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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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ぬ毓氽?。

    南海郡太守孔圭是兗州人陳國人，乃是圣人的十八世孫，其五世代祖孔霸是漢元帝的老師，官至侍中，祖父孔安遷徙到陳國，到孔圭已經(jīng)三代了，家中世代有人出任兩千石的高官，自己又精通易經(jīng)、尚書、禮記，是當世有名的大儒。來南海郡為太守后，嶺南士人無不前來拜訪求學，太守府早晚賓客盈門，在府邸旁邊寓居，好方便早晚請教的嶺南青年士人有三四百人。

    而孔圭也頗好于此，平日里太守府里吟哦講學之聲不絕于耳，而將太守本應承擔的庶務盡數(shù)交給祭酒、主薄、功曹等州中屬吏，自己則身著寬袍，手持如意，與一眾士子講習五經(jīng)，通宵達旦，樂此不疲。這天也不例外，當?shù)谖宓穷I(lǐng)兵打破水關(guān)，戰(zhàn)船直薄城下，士兵們拆毀木柵欄，直接朝著太守府而來的消息送來時，孔圭猶在床上高臥，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