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甲仗兵器,怎么能說沒有立功?”盧萍笑道。
“那些都只是生意,盧祭酒已經(jīng)付了錢的!”魏聰笑了笑,心中暗想:“你魚餌再香,老子也不咬鉤,看你能奈何我?”
“甲仗兵器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魏君此番可是為我等擔了莫大風(fēng)險,不封一縣之地怎能酬其功勞?”盧萍笑道:“魏君就不必推辭了,妾身可剖符為證,你若是不要,是不是覺得事必不成,所以不愿沾身惹禍?”
魏聰被盧萍說中了心事,干笑了兩聲,想要辯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得笑道:“這等大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是嗎?我怎么覺得你什么都知道?要不然你為何放著好好的討逆校尉不當,一頭扎到這荒僻之地來,煉鐵制兵,莫不是已經(jīng)預(yù)先知道未來的變亂?我開出這么優(yōu)厚的條件,你卻始終不顧,莫不是知道最后我們會輸,不想惹禍上身?”說到這里,盧萍輕輕抽了坐騎一鞭,往魏聰那邊靠了些,看著對方的眼睛:“你要說實話,莫要騙我!”
魏聰只覺得幽香撲鼻明眸逼面,原本想好的謊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最后憋出來一句:“你是不是對我用了法術(shù)?不然我怎么說不出想說的話?”
“法術(shù)?”盧萍笑了起來:“你知道嗎?在我向母親學(xué)習(xí)法術(shù)的第一天,她就告訴我,這天底下最厲害的法術(shù)就是真心!法術(shù)法術(shù),只要是法術(shù),都有破法,唯有真心,無法可破!”
聽盧萍這番話,魏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后道:“其實勝負乃兵家常事,就算最后起事輸了,以你的本事,想要保住自家性命也不難。即便最后無路可逃,我這里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當真?”盧萍眼睛一亮:“那好,有魏君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要是真的輸了,就逃到你這里來了,你可不能砍了我的腦袋送去官府領(lǐng)賞。”
“那是自然!”魏聰笑道:“殺友求富貴之事最后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這種事魏某是不干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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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平日的習(xí)慣,阿蕓在侍候魏聰洗漱完畢之后,就回到床上,等待自己男人就寢。但今天她躺回床上,過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魏聰過來,起身一看,卻發(fā)現(xiàn)他站在窗旁,獨自面對窗外的幽暗夜空,陣陣山風(fēng)在他身旁吹過,發(fā)出呼呼的聲響。阿蕓拉起錦被,直到自己的下巴,問道:“別站那兒了,夜里風(fēng)大,小心吹壞了身子骨!”
“呵呵!”魏聰笑了兩聲:“我又不是泥捏的,吹不壞,你先休息吧,我睡不著,想點事!”
阿蕓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拿起旁邊搭著的錦袍,搭到魏聰?shù)募绨蛏希骸袄删羰怯行氖滤恢?,不妨說給我聽聽,也好開解開解!”
“說給你聽?”魏聰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很久以前救了一個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我救錯了!”
“救錯了?”阿蕓聞言一愣:“那是個大奸大惡之徒?”
“大奸大惡?”魏聰眼前浮現(xiàn)出劉辛的面容,他搖了搖頭:“此人行事倒說不上大奸大惡,甚至可以說行了不少善事,在不少人眼里,他是個天下少有的大善人!”
“那郎君為何覺得救錯了?”阿蕓不解的問道:“他平生多行善事,若是讓他活下去,豈不是能救更多的人?”
“這——”魏聰頓時啞然,阿蕓的這番話揭開了他內(nèi)心深處隱藏的那個秘密——他從盧萍口中得知的那些劉辛的施用符水救人,發(fā)展教眾,按照地區(qū)設(shè)立組織嚴密的教區(qū),教義中有大量關(guān)于漢世將盡,新世道即將開啟的內(nèi)容,這些與二十多年后爆發(fā)的張角的太平道同出一轍,
顯然這劉辛與張角三兄弟之間有著相當密切的關(guān)系,從時間來看,很可能劉辛就是張角三兄弟的老師,或者師伯、師叔。而且從眼下的形勢來看,正在爆發(fā)的這次宗教起義即便沒有二十年后的黃巾軍那樣遍布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之地,擁眾數(shù)十萬;但波及荊楊二州是肯定的。
而且這次起義還和南方的武陵蠻牽涉極深,一開始就有大批礦徒加入,還有自己資助的大批精良武器,劉辛也遠比張角三兄弟更老謀深算,他的高貴出身也更容易獲得東漢帝國士大夫集團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