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一個！”吳澤點了點頭，對看守道：“待會吃完飯，洗干凈點，送到我那兒去！”

    “喏！”看守應(yīng)了一聲。待吳澤走遠了，他回過頭對秦柯笑道：“臭小子，你這次可真得謝謝我，一步登天了！”

    “殺魚，一步登天？”秦柯不解的問道。

    “當(dāng)然！”看守笑道：“比起這里，哪里不是一步登天？再說了，我都聽說了，將主爺弄出了一種新漁網(wǎng)，一網(wǎng)下去就能撈幾百上千斤魚來，這么多魚，隨便漏點也撐死你了，這里你只能啃石頭！好了，別廢話了，你先去收拾一下，把自己弄干凈點，別給人家趕回來就麻煩了！”

    秦柯稀里糊涂的被帶到水邊洗了個澡，帶上自己的一點隨身雜物，就和四五個同伴被帶到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個大院子，帶路的停住腳步，朝里面喊道：“你們要的人來了，快來個人出來接一下！”

    “來新人了？好，好，我馬上出來！”片刻后，從屋內(nèi)出來個三十出頭的中年婦人，看到秦柯臉色立刻就陰了起來：“就是這幾個，怎么看上去都呆呆的？”

    “在打石場里出來的，把你丟里面干半個月你也這樣。放心，都是挑過的，手腳勤快，人也老實，你不要我就帶回去了！”帶路的說到這里，作勢轉(zhuǎn)頭就要走。

    “別，別！”那婦人趕忙將其扯住了：“要，我要還不成嗎？哎呀，當(dāng)真不知道哪來這么多魚，我手下那一個人都恨不得掰開當(dāng)兩個人用，總比沒人好呀！”

    “忙？這里誰不是忙的四腳朝天？你還嫌魚多，阿嫂，你在贛縣的時候要能這么敞著吃，恐怕睡覺都笑的合不攏嘴吧？”

    “好，好，都是我多嘴了，我給您賠不是還不成嗎？”那婦人被那帶路漢子說的啞口無言。那漢子笑了笑，對秦柯道：“臭小子，我知道你是個有心氣的，別覺得自己打了敗仗當(dāng)俘虜就沒有出頭日了，這里不少人出身和你差不多，幾個月功夫就混出頭了。你好好干，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人要往前看，別做傻事！”

    “人要往前看，別做傻事？”這句話就好像一記鐵榔頭，狠狠的敲在秦柯的心頭，他一時間禁不住呆住了，對過去的留戀和對未來的憧憬一下子撞擊在一起，把他的心攪的一團糟。

    那婦人打發(fā)走了別人，回頭看到秦柯呆呆站在那兒，倒像是傻了一般，趕忙喝道：“你別傻站在這里呀！里面事情還多著呢！咱們這里可不養(yǎng)閑人！”

    秦柯呆呆的跟著那婦人走進院子，充滿了汗臭與魚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令人作嘔，那婦人將秦柯帶到長桌旁，她熟練的抓起一條活蹦亂跳的金槍魚，將魚背向下，魚頭朝向自己，左手拉起腹鰭，在其下方以短刀斜入，橫切開一條長口子，將里面的內(nèi)臟掏出，將其放到一旁的竹簍里，回頭對秦柯道：“就這么做，別把魚膽弄破了，不然魚肉就苦了，看清楚了嗎？照著做一遍！”

    秦柯在長桌旁坐下，接過婦人手中的短刀，然后模仿著對方的樣子抓起一條魚，剖開魚肚，手中刀刃的鋒利讓他暗自吃了一驚，他們有這么多好鐵，連殺魚刀都這么好！

    “干嘛停住了？把內(nèi)臟取出來呀！”

    婦人的呵斥聲驚醒了秦柯，他趕忙取出內(nèi)臟放入竹簍，然后將魚放到另外一邊。

    “很好，就這么做，動作快一點，記住，別把魚膽給切碎了！”那婦人叮囑了幾句，就走開了，很快，秦柯就被越來越多的海魚淹沒了，他無暇回憶往事，只能機械的抓起魚、剖開魚肚，取出內(nèi)臟放入竹簍。相比起在打石場時，這里的飯食更好，干飯、大塊塊烤熟的魚膾，澆上一種奇怪的醬汁，美味之極，有時候甚至還有一點豬肉和雞肉。

    秦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食物的來源——這些外來者在河畔搞了一個魚市：來購買魚的番禺本地人絡(luò)繹不絕，價錢比原先的魚市便宜的多，如果你什么都沒有也無妨，可以去賣力氣，這里的人有做不完的事情，干半天活就可以帶走半簍螃蟹，讓一家人飽餐一頓。

    而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消耗完每日捕上來的魚，于是他們就用魚內(nèi)臟、碎魚料喂養(yǎng)換來的雞、狗和豬，更多的制作肥料，腌制魚醬，大塊的魚肉則將其烘干然后搗碎，制成魚松，放入陶罐或者木桶里存儲，秦柯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好像那些魚，被切碎搗爛，然后曬干，再也無法辨認(rèn)是來自那一條魚、哪一種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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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公，您看這幾個字寫的如何？”魏聰指著不遠處竹棚上的牌匾向孔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