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瀾胸口被捅了一個大窟窿，鮮血制不住地大量涌出，而他連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勉強支撐著身體躺靠在墻邊才緩緩抬頭，那張慘白無血的臉上神色幽深迷離，他無力地扯了扯唇，“為什么……我也不知道……”

    看著她有危險，他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地便沖了過去，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長矛捅破胸膛了。

    你若要問他這樣做值不值得？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大概就是心之所向，情不自禁吧。

    危機當(dāng)前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衡量該不該去做，身體就做出反應(yīng)了。

    “你說……我殺了你全族，那現(xiàn)在……你原諒我了嗎？”顧千瀾眼角微顫，有些苦澀地看著她。

    冷辭雪看著氣若游絲的他，心中有些凌亂，咬著牙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認(rèn)為自己做得有錯……要成大事必然要有所犧牲，就算重來一次我……也會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鳖櫱懗橹鴼鈹鄶嗬m(xù)續(xù)地說道，語氣堅定又無奈。

    死不悔改。

    冷辭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握著拳頭依舊不發(fā)一言。

    “可我不想你恨我……你是，你是除了我母妃之外……唯一一個不求回報舍命護(hù)著我的人……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滨r血沿著他慘白的唇邊溢出，顧千瀾深深望著她，語氣真切。

    冷辭雪微愣，從前他說喜歡她，她權(quán)當(dāng)他是胡扯，卻不曾想他竟……

    站在她身后的李瑾易沒有作聲，臉色卻微微沉了沉。

    “知道我為什么要拿下鬼市嗎？”

    只見顧千瀾眼簾艱難抬起環(huán)顧四周，忽的揚起了一個笑容：“因為這里有你和我最美好的回憶……”

    在這里，她曾幾次將他護(hù)在身后，無論是閻羅王要留下他的時候，還是在最后那關(guān)刀尖過道上，她都毫不猶豫地把活的機會先留給他。

    甚至是后來他墜落急流的時候，她也奮不顧身的相救。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母妃之外，她是唯一一個在意他生死的人。

    “若我當(dāng)時知道你就是滅了冷家堡的人，第一個要你命的……就是我?！崩滢o雪唇角露出一抹諷刺，語氣帶著冷酷。

    無論他對她是什么感情，甚至救了她的命，也無法抹掉她親眼所見的家園盡毀，父母和族人慘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