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洛詠賢飲下絕嗣湯的那刻,陸為霜身上那種猶如被人扼制住咽喉的窒息感,便于此刻頃刻消散,但她心頭那GU不可名狀的恐慌感卻變得愈發(fā)強(qiáng)烈……
她瞪大了一雙杏眼,櫻唇不斷翕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偏生嗓子卻像是被一團(tuán)綿絮給堵住了,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雖然洛景鴻已Si,但每當(dāng)見到洛詠賢時,陸為霜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往昔那段不堪的回憶。
被洛景鴻強(qiáng)行灌下墮胎藥的事仍歷歷在目,那種骨r0U剝離的痛楚,成了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的夢魘,哪怕她后來親手殺了洛景鴻,也猶覺不夠解恨。
這也是陸為霜為何不愿接受洛詠賢的原因,她無法Ai上仇人的兒子,也怕他會變成第二個洛景鴻。
可當(dāng)她見到洛詠賢主動飲下那碗絕嗣湯的那刻,她忽然意識到,他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
此時的房間里依然彌漫著一GU熏人的藥味,但那碗黑峻峻的湯藥,卻已被洛詠賢一飲而盡了。
房里門窗緊閉,絲毫不透風(fēng),以至于有些悶熱,可陸為霜的內(nèi)心卻如同被一陣颶風(fēng)侵蝕而過,久久不能平靜。
洛詠賢喝下的是貨真價實的絕嗣湯,那湯藥的味道不僅如h連般苦澀,還有種難以下咽的怪味,b他從前在軍中吃過的餿掉的豆飯還怪,像是在生啖一塊臭不可聞的腐r0U,令人幾yu作嘔。
可他卻一滴不剩地一飲而盡了,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他放下已經(jīng)沒有湯藥的瓷碗,發(fā)覺陸為霜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后,還對她笑了笑,神情全然不似剛喝完一碗令他從此斷子絕孫的苦澀湯藥,倒像是吃了一罐香甜的百花蜜,眉眼中都DaNYAn著喜悅。
她呆滯地凝眸著洛詠賢,眼前的男子生了副極好的皮相,劍眉星目,俊朗不凡,五官輪廓像是被JiNg心雕刻好的美玉,挑不出半點瑕疵,宛如畫中謫仙般。也是因為這張清俊的臉龐,她當(dāng)年才會去主動撩撥他,以至于現(xiàn)在作繭自縛,落進(jìn)了他的羅網(wǎng)里。
可看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她卻莫名覺得有些陌生,愣了良久,她才開口,用著極輕的聲音問了句:“你……你瘋了嗎?”
這倒不是陸為霜突然心疼洛詠賢,只是任誰見到洛詠賢這個舉動,都會萬分詫異。
雖說洛詠賢在兩三年前也曾為她吃過避子的藥物,但那種藥的藥效只能維持一時,他以后還是能夠當(dāng)?shù)模扇缃袼鹊檬墙^嗣湯,一旦飲下,他這輩子就得斷子絕孫了。
一定要傳宗接代這個觀念,就如同參天大樹般深深扎根在世人的心里,代代相承,亦如痼疾沉疴般難以更改,尤其是對于男子而言……
所以洛詠賢這個自己主動喝下絕嗣湯,甘愿斷子絕孫的行為,著實是讓陸為霜倍感愕然。
但洛詠賢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我沒瘋,為霜,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嗎?既然你不想要孩子,那我也不想要所謂的子嗣了,而避子的湯藥久服傷身,與其讓你來喝,倒不如讓我來?!?br/>
或許對于別的男人而言,絕后是件天塌下來的大事,但對于洛詠賢而言,那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若是陸為霜有朝一日離開了他,那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他這番言論真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見他主動飲下飲下絕嗣湯,想起他們之間的往事,又聽完他這一番言論,陸為霜縱有鐵石心腸,此刻也不由得有所觸動。
許是歹竹出好筍吧,相b起洛景鴻,洛詠賢可好了不止一倍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