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影怔怔的看著江晗光往她手上吹氣,為了便于勞動,江晗光今天梳了高馬尾,但額前的劉海依然順著女人的動作垂下來,一絲絲的掃過她的掌心。
很舒服,但太癢了。
程影終于還是沒忍住,手微微抽動了一下,江晗光停下動作抬起了頭。
微涼的氣息遠離,程影幾乎是瞬間覺得手心又火辣辣的疼起來,疼得她不能忍受。
偏偏江晗光那雙近距離看格外明亮格外濕漉漉的眼睛還那么關(guān)心的看著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她是一個脆弱無比的瓷器似的,“很難受嗎?”
這可真是太新鮮了。
程影今年25歲,即使用百歲老人的標準來要求她,她也已經(jīng)度過了自己人生的四分之一了,但在這25年里,居然還從沒有過誰問過這么一句話。
程墨死前,她是天之驕女,程氏未來的繼承人,無與倫比的幸運兒。
程墨死后,她是知名紈绔,每天泡在酒色財氣里醉生夢死,雖然不免有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在所有人看來,她依然比絕大部分人要過得舒坦。
至于那些知道真相的人,當然更不會問。
做實驗的科學(xué)家不會關(guān)心小白鼠的死活。
而程墨或許恰恰以她的痛苦為樂。
媽媽……媽媽很少跟她說話,更多時候,女人只是看著她布滿針孔的手臂流淚,流到她不得不笑著說其實一點也不疼。
那當然很疼,但如果表現(xiàn)痛苦除了讓身邊的人更痛苦外別無他用,人又有什么理由哭號呢。
程影看著江晗光,眼圈突然發(fā)起燙來,這是種陌生的感覺,她本能的眨眨眼睛,就感覺一股熱騰騰的水汽要從眼睛里涌出來。
她慌亂地想去摸,手卻還在江晗光手里。
她掙了一下沒掙開,卻見江晗光一臉驚異而擔心的表情望著自己。
與此同時,那水汽終于凝結(jié)成滴,涌出了眼眶,順著臉頰滑了下去。
她居然哭了。
程影在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瞬間就強硬的從江晗光手里抽走了自己的手,粗暴的捂住自己的眼睛轉(zhuǎn)過臉。
太丟人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