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黝黑寂靜,安敬軒沿著小徑直走而上 朝著之前離去的木屋走去,想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皆不受自己使喚,一時慌了神,聽得有人道:“天黑了路不好走,這林子里還有盜賊出沒,兄臺還是去我家歇一晚再走吧?!?br/>
那聲音分明是從自己嘴里發(fā)出來的,卻那么陌生,好似現(xiàn)在的這副身體不是自己的。
“那就多謝了。”
不知什么時候,身旁已站了一男人,五官模糊,只見此人背著書框,一副書生的行裝打扮。
“是在夢里嗎?”安敬軒思忖著,不知不覺已走到木屋跟前,打開屋門,燭光微亮,里面做著一女子,支著下顎倚在桌上睡著了,依舊是五官模糊,看不真切是何模樣。
安敬軒輕嘆了口氣,解下身上的氅衣輕輕地披在女人肩上,沒想到這弄醒了女人。
“都說了你不必等我,現(xiàn)在天寒,要是你受寒了怎么辦?”安敬軒責備道,雖是責備之語,卻帶著無限關懷之意。
“瞧你說的,”女人柔聲笑道:“我哪有那么嬌貴,段郎,這么晚回來肯定餓了吧,鍋里還熱著你最愛吃的豬蹄湯,我?guī)湍闶??!?br/>
“她叫我夫君?”安敬軒心中驚駭,暗忖道,“我什么時候娶妻了,還有她叫我段郎,可我又不姓段,這夢也做得太奇怪了些吧?!?br/>
忽聽陶瓷碎裂之聲,安敬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原是女人與自己帶進屋的書生撞了個滿懷,手中的湯碗碎裂于地,豬蹄湯撒落一地。
“嫂嫂,走路要小心了。”書生邊說著邊攙扶住女人肩頭,道。
“放手!”女人毫不客氣甩開書生的手,質問道,“你是誰?怎么進屋的?”
安敬軒忙上去解圍,道:“娘子,這位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我外出狩獵時遇到這位兄臺迷了路,天黑路不好走,就特地帶他來家里歇息一夜?!?br/>
女人當下沒再說什么,可是晚上歇息時,卻責怪安敬軒不該隨便帶人進自己家。
”為何?“安敬軒問道,“以前帶人來家里安歇時,你也沒說什么呀。”
女人道,“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像以前在青樓時遇到的那些骯臟男人,讓我覺得生厭?!?br/>
“你這話不是也在說我了嗎?”安敬軒開玩笑道。
女人連忙伸手掩住他的嘴,道:“段郎,他們豈可與你相較,這話以后不可亂語。”
“好好好,”安敬軒連聲答應,把她摟入懷中,柔聲安慰道;“反正他就歇息一晚,明天天亮就走了,總不能大晚上的趕他出去吧?!?br/>
可是,在當天夜里,就出了事。
安敬軒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游離了軀體,手腳皆是虛體,在看一旁,不禁毛骨悚然,床榻上躺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緊閉雙眼,面容安詳,只是不細瞧脖子處被利刃抹了的那一橫,與脖子處緩緩流出的鮮血,還以為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