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色亮的晚,又下了一場大雪,清晨還像是四更天一樣的昏暗。
丫鬟們紛紛起床,輕手輕腳的梳洗打扮,其實(shí)徐灝和沐凝雪早已經(jīng)醒了,冬天賴床,躺在一塊兒聊著天。
隨著五春年紀(jì)漸長,珠字輩的小丫鬟晉升為了二等丫鬟,夫婦倆身邊陸續(xù)又添了十幾個小孩子。
徐家就像一座軍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些年也不知多少女孩進(jìn)來又出去,每個人的際遇都不相同,但毫無疑問,在徐家的生活是一生人中最愜意的一段時光了。
寶珠提著一盞絳紗燈走出來,問站在門口的媽媽道:“什么事來的這么早?”
那媽媽說道:“昨晚三爺說今日要見魏師爺,人家四更天就來了,不好意思進(jìn)茶房坐著,大冷的天站在門口,像個雪人似的,這不我就進(jìn)來問問,三爺什么時候起來?”
“那可說不好,我進(jìn)去給你瞧瞧吧?!睂氈檗D(zhuǎn)過身朝回走,穿著一雙木頭底的小弓鞋,走快了,咯吱咯吱的響。
走到臥室門前,對只穿了件小衣的迎春說明原因,迎春說道:“把人直接領(lǐng)到外書房聽雨軒,什么時候過去可說不準(zhǔn),還沒去給老太君老爺太太問安呢。”
“那姐姐幫我說一下,別叫人空等,媽媽埋怨我沒盡力。”寶珠說道。
“知道了,你去吧?!庇恨D(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
寶珠羨慕的看著她,論起體面無人能和五春相比,誰叫人家的爹娘替徐家戰(zhàn)死呢。
她走出來打發(fā)了管事媽媽,又見蕭雨詩身邊的丫鬟珊瑚來了,提起了絳紗燈,在對方的臉上一照,笑道:“好個大膽的,把臉喝得紅紅兒的,也敢來這邊,你一準(zhǔn)要碰釘子了?!?br/>
珊瑚側(cè)過臉去,說道:“我?guī)讜r喝酒了?你那燈籠是紅的,映到人家的臉上,倒說我醉了。誰會一大早喝酒?”
珊瑚時常奉命過來稟事,當(dāng)下與寶珠說笑幾句徑自進(jìn)去了,走到了窗前。
寶珠也湊了過去,就見徐灝盤膝坐在醉翁床上,沐凝雪在一邊梳頭,迎春打著下手。
徐灝也看見她們,問道:“珊瑚來了,什么事?”
珊瑚說道:“昨日過了一更,大爺五爺來了,東園門早上了鎖,就是正門側(cè)門也落了鎖,我們奶奶見兩位爺沒什么要緊話,遂請明早再說吧。況且放人進(jìn)來要開兩三重門,從東園過來,也差不多二更天了。奶奶打發(fā)奴家來說一聲,興許昨晚惹惱了大爺五爺?!?br/>
徐灝說道:“惹就惹了,沒有急事,徐燁現(xiàn)在也不能進(jìn)這邊,你告訴雨詩,她做得對?!?br/>
“是。”珊瑚露出笑容,又向沐凝雪稟報一些瑣事。
徐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背著手出來往隔壁院子走去,寶珠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隔壁的晴雯笑著迎了出來,徐灝見她淡掃蛾眉,薄施脂粉,比年輕時更加的艷麗,身材也更加的圓潤,便走進(jìn)房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