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青崖趕到之時,四周草木皆摧,參天的松柏被寒霜凍結(jié)又被業(yè)火焚盡,只余下干枯的焦土。仰首望去,昏暗的天幕之中更是風起云涌,殷雷咆哮。
見此情景,云青崖心中大驚,急忙提氣躍上論劍臺,在那高臺之上,一邊是半跪在地的玄衣魔族,他捂著自己的腰腹,滿頭的墨發(fā)張揚凌亂,面上的神情時而癲狂時而猙獰。
沒想到那個囂張狂妄的家伙竟然落敗了?
而另一邊,是持劍而立的白衣道人與東海的神使聞人予,他被木魁攙扶著,臉色很是蒼白難看,頸間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掐痕,分外可怖。
謝陵風眉染霜雪,面容極冷,他手中的長劍寒光微明,緩步走向了因兇咒而陷入混亂的魔族,當他揮刃欲要取起其首級之時,一道青色的身影破空而至!
“…陵風,住手!”云青崖飛身前來擋在了兩人之間,那撐著鳳棲劍的手幾乎在顫抖,語意中帶上了幾分哀求:“已經(jīng)夠了,收手吧…謝道長?!?br/>
謝陵風的動作猛得一頓,他眉宇緊蹙,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劍鋒前的青衣人,冷聲質(zhì)問道:“你是西海的仙君為何要護著一介魔族?讓開,本尊今日必要殺了他!”
云青崖被無塵抵住了胸口卻分毫不讓,垂目望著面前冷若冰霜的摯友,開口相勸道:“他不是普通的魔,一但九幽的魔尊死了,便無人再能制約住北溟群魔了,到時候大荒就會和太初之戰(zhàn)那般,生靈涂炭…”
況且無論怎樣,他都不應(yīng)該死在這里,死在論劍臺之上。
云青崖忽然想起了許多往事,從北定村到西陵江月樓,燕無淵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孤身一人背負著血海深仇在這條弒神逆天的道路上前進,這樣的家伙,絕不能倒在昆侖的大雪中…
云青崖目光堅決地站在天魔身前,心中已是無所畏懼,他不知道謝陵風有沒有聽進去這番話,所以只能賭一把。
而那白衣道人見狀墨眸微瞇,眉間露出冰冷的怒意,沉聲正色道:“青崖,你竟然為了這魔族與我反目?當真以為本尊不舍得懲罰你嗎?”
“陵風?不是的,這次算我求你…”云青崖急于爭辯卻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逐漸靠近的血腥煞氣,直到看到面前的謝陵風忽然瞳孔一縮,向自己疾聲大呵道:“小心——??!”
“…嗚!”
但為時已晚,雙目通紅的燕無淵不知何時來到云青崖身后,伸出手死死掐住了他纖細的脖頸,并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為什么…連你也要害我,哈哈哈…為何這世間容不下我…”
云青崖的頸間猶如火燒般劇痛難忍,眼前陣陣發(fā)黑,疼得幾乎快要昏過去,他聽見了耳畔燕無淵在撕心裂肺的狂笑聲,于是強撐著力氣解釋道:“燕尊主…我沒有要害你…”
這若有若無的呼喚在無意間喚起了燕無淵的理智,他血紅的豎瞳中泛起一絲迷茫,遂松開手將云青崖半摟進懷中,斂眉痛苦地喘息:“…唔,鳥兒?”
但未等他細想,一道寒光直直刺向了他的面門!燕無淵當即疾退幾步,攜著懷中人側(cè)身避過,凝眸看向那發(fā)難的白衣道人。
盛怒之下的謝陵風瞋目裂眥,冷冽的殺意漫上劍鋒,他眉宇緊鎖,厲聲呵道:“放開他!”
燕無淵忽而揚唇露出一抹陰狠的笑,他此時的神智受到兇咒的影響,那股屬于天魔的暴虐血性被激起,心中的惡念翻涌,又一次反手擒住了懷中人的脖子,逼迫云青崖仰起頭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