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一個星期,郭建設(shè)兩口子回來了。
張秋果死里逃生,處在月子中,不能吹風(fēng)。
不然會落下月子病。
她身上的刀口剛拆線,化雪之后的泥巴水,她踩不了。
公交車停下,郭建設(shè)跟司機招呼一聲,把張秋果裹得跟個粽子一樣,從車上抱下來,不讓她下地。
大娘拎著東西,跟在他們后面。
大爺估摸著他們要回來,這兩天經(jīng)常等在公路口。
頭上戴著大厚帽子,手里拎著兩雙膠鞋。
瞅見人下車,拎著膠鞋走過來。
“回來啦!”
大爺就說這三個字。
“唉,回來了?!惫ㄔO(shè)比大爺多了一個字。
兩個老實巴交的兄弟,多年未見,不善表達,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間,四年沒見的隔閡瞬間就不在了。
大爺彎腰把一雙膠鞋放在大娘腳旁邊,又把另一雙放在郭建設(shè)腳旁邊,彎腰給郭建設(shè)換鞋。
大爺腰疼,他彎腰跟別人不一樣。
彎不下去,又不能蹲著,蹲著他起不來。
郭建設(shè)望著大爺硬的不能再硬的腰,慢慢抬起一只腳,任大爺給他換鞋,換好了之后,又抬起另一只腳換上。
大爺拎起郭建設(shè)的舊鞋子,緩了兩次勁,才直起腰。
張秋果蒙在被子里面,看不見,悶聲叫了聲:“大哥?!?br/>
“哎!”大爺應(yīng)了一聲,又要去幫大娘換鞋。
“走開,用不著你,我自己來!”略帶嫌棄的語氣,是大娘這些年一如既往口不對心的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