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韻抬頭,茫然地看著他,問:“你呢?”黎曜低頭用手中的木棒攪著那堆燒黑了的木塊,道:“我不渴?!敝苤嵍⒅桕椎哪?,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那個瓶子。大半瓶海水只過濾出了這么一點純凈水,才淺淺覆蓋住了瓶底,不過一口的量。他們忙活了這么久,也才得到了這么一口水。她舔了舔自己早已經(jīng)變得干燥的唇,道:“我們分著喝。”說完,不等黎曜拒絕,她仰頭喝了一小口,又將玻璃瓶遞還到了黎曜手中。過濾出來的海水喝起來怪怪的,帶著一點淡淡的腥氣。周知韻只覺得渾身難受。但好歹攝取了一些身體必須的水分。黎曜見她堅持,也沒再推拒,他一口喝光了瓶中的水,又站起身來,去外面打了一瓶海水進(jìn)來,重新架在火上烤。如此反復(fù),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兩人一邊過濾著海水,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就這么一直等到了中午,外面依舊是一片風(fēng)平浪靜。周知韻實在受不了,便跑到了甲板上,想看看外面有沒有路過的船只和燈塔之類的建筑物。可是他們身處的這片海域大概已經(jīng)是在大海的深處了,周圍什么也沒有,除了一望無際的海,她看不見任何其它東西。周知韻失望極了。今天的天氣好極了。雖然是冬天,但是海上的陽光還是十分強(qiáng)烈。海面上折射出的波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周知韻四處張望了半天,加上很久沒吃東西,被太陽照得有些頭暈眼花,她只好又縮進(jìn)了船艙,坐在角落里保持體力。黎曜見她表情失落,安慰道:“沒事的,我們有水喝,就還能再堅持?!痹捯粑绰?,他手中的玻璃瓶突然“砰”的一聲裂開了。那玻璃汽水瓶本就劣質(zhì),又被火烤得太久,現(xiàn)在受不住熱,裂成了一攤玻璃碎片。兩人都有些發(fā)愣。船艙內(nèi)靜得可怕。 周知韻看著那些碎玻璃,一瞬間有些欲哭無淚。黎曜似乎也沒料到會這樣,他的表情有些尷尬,默了片刻,沒說什么,拿著僅剩的那小半瓶純凈水,坐到了周知韻身邊。明晃晃的陽光照進(jìn)船艙內(nèi),讓人有些恍惚。兩人都是又累又餓。為了保持體力,他們只能靜靜地坐在那里等。就這么過了一下午。那群綁匪依舊沒有回來。隨著太陽一點一點西沉,船艙內(nèi)漸漸又陷入了黑暗。只是這次他們沒有了蠟燭,連那堆好不容易找來的木塊也燒完了。這個夜晚注定是難熬的。沒有食物和淡水,他們能不能撐到明天早上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周知韻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身邊,黎曜將最后一點水遞了過來。周知韻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伸手去接。黎曜沒說話,將那瓶水放在了一旁。兩人靠墻而坐,透過一旁的舷窗看著遠(yuǎn)處的海平面?;鸺t的夕陽被灰藍(lán)色的海面慢慢吞噬,隨著太陽的消失,一種瑰麗的藍(lán)調(diào)彌漫在天地間,絢爛無比,但很快,那種藍(lán)調(diào)也褪去了,一片令人膽寒的墨黑重新吞噬了他們的視線。周知韻沉默著,仰頭看著船艙的天花板。黑暗中,黎曜低低的聲音突然從身邊傳了過來?!爸嵔憬悖屑挛覜]跟你說……之前沒說,是怕你害怕,現(xiàn)在……其實,我知道綁架我們的那些人是誰?!币驗槿彼?,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周知韻轉(zhuǎn)頭看著他。黎曜靠窗而坐,晦暗的光影中,他的睫毛低低地垂了下來,語氣有一種莫名的沉靜?!鞍某堑陌准夷懵犝f過嗎?”周知韻愣了一下,點點頭。雖然她不太了解商界,但澳城白家她還是聽過的。那可是澳城本地只手遮天的存在。難道這次的綁架事件和白家有關(guān)?周知韻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拔覀兝杓易罱退麄儼准移鹆艘恍_突,這次我來澳城也是為了處理這件事。前幾天因為一件事,我跟他們鬧得有些難看……”周知韻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越聽越是膽戰(zhàn)心驚。 “如果他們這次是出于報復(fù),想要我的命……”后面的話,黎曜沒有再說下去??墒侵苤嵰呀?jīng)明白了。如果這不是一次普通的綁架,那么那些綁匪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原來對方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和黎曜丟在這破船上任他們自生自滅。這也就能解釋得通了。如果只是普通綁匪為了勒索錢財,又怎么會不陪在人質(zhì)身邊,讓他們餓死渴死在這艘船上呢?周知韻心里一涼,整個人如墜冰窖?!皩Σ黄?,知韻姐姐……咳咳……是我連累你了。”黎曜突然咳嗽了兩聲,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周知韻轉(zhuǎn)頭看向了他。淺淡的月光落在黎曜的臉上,將那張俊美的臉照得蒼白了幾分。“你怎么了?”她擔(dān)憂地問道。黎曜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