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鄂縣。(今湖北省黃石市鄂州市)
“不知魏公下顧,請恕張某失迎之罪!”在家閑居的江夏大豪張碩一身赤錦曲裾拱手道。他那粗壯有力的身軀微躬著,濃密的眉毛下精光閃爍的眼睛專注的望著階下,一張國字臉顯露出恭敬嚴(yán)肅的神情。
這是魏聰離開巴丘后十天的一個下午,偏西的太陽從幽靜狹長的巷子上空照下來,把高大漂亮的張府門口射樓的影子,清晰地勾畫在門前廣場的地面上,那射樓的四邊是用青磚砌成的,邊緣還有浮雕鑲邊。
“真有錢呀!連射樓都有浮雕裝飾!”
剛剛從馬上下來的魏聰不由得為張府的奢侈暗自感嘆,兩漢時期的磚瓦可不便宜,能在磚瓦上弄出浮雕來就耗費更多了。身旁的黃平附耳低聲道:“這位便是江夏大豪張碩,字子文!”
他拱了拱手,抬起頭來,白皙的臉上了露出友善的笑容:“哎,子文兄,何必客氣!”
他大聲笑著,迎了上去,同趨步下階的主人行禮相見:“此番來投,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不敢!”張碩后退了半步,顯得有些拘謹(jǐn):“您在巴丘的事情我們都有聽說了,以八百人擊破三千賊寇,解巴丘之圍,又一怒斬殺了無禮的縣尉王圭?!?br/>
“哎!”魏聰嘆了口氣:“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不得已棄官東下的!”
“大丈夫生于世間,豈能見辱于小人!”張碩沉聲道:“若是在下當(dāng)時與魏公易地而處,也是要拔刀斬之的!”
魏聰看了張碩一眼,只見對方神色嚴(yán)肅,絕無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點了點頭:“你比我還年長些,今后就以表字相稱,莫要再稱我為魏公了!”
“這——”張碩聞言一愣,魏聰笑道:“大丈夫在世,相交乃是因為意氣相投,而非聲名地位,汝若是愿意以我為友,那今后就莫要再以魏公稱我!”
張碩聞言目光閃動:“是,孟德兄,請——”
“請!”
這樣說完之后,兩人便并肩朝門里走去。
魏聰在張碩的陪同下進(jìn)了后堂,只見堂上還有其老母和妻兒。魏聰心知這是當(dāng)時相待的最高禮節(jié)“登堂拜母”,趕忙向張碩的母親下拜行禮,又叫來聶生向張碩的母親和妻子下拜。禮畢起身后張母笑道:“我久聞絳衣將軍的威名,本以為形容威武,卻不想是位如此年輕的白面郎君!你這孩子生的倒也與你一般俊秀!”
聶生面色微紅,想要開口解釋自己并非魏聰?shù)挠H子,魏聰拍了拍聶生的肩膀,笑道:“阿母有所不知,我這孩兒面柔而心壯,上次我在巴丘與賊寇激戰(zhàn),形勢危急,賊人槍矛幾臨我馬首,便是他持雙尖矛騎馬陷陣,才挽回危局!切不可以容貌小視呀!”
“竟有這等事?”張母吃了一驚,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當(dāng)真是想不到這般年紀(jì),便已經(jīng)上陣殺賊了!我且問你,你當(dāng)時面對那么多賊人,難道就不害怕嗎?”
“回稟大母!”聶生漲紅著臉答道:“當(dāng)時我只想到父親危急,便沖了過去,倒也沒想那么多!”
“好,由孝而生勇,實乃佳兒!”張母贊道。
“是呀!”張碩贊道:“敢問公子貴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