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山的新劇,趙海說是古偶,其實還是太籠統(tǒng)了一些,林希在會議室看了幾頁被打斷,回家之后坐在落地窗前繼續(xù)看。
夕陽余暉在落地窗前灑過,手機放在地毯上,時不時地震上幾次,最終歸于平靜。
林希看著劇本,六幕戲翻到尾章,他揚了揚頭,脖子有點疼,眼睛也有些酸澀,戲拍了這么多年,早就一身的疾病,坐久了難免會不舒服。他撈過手機,瞧見一條消息。
江泯的微信他到底還是通過了,不加不行,面對面的,話也說到了那份上,再不通過未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江泯問了他一句看完了嗎,前綴還非得帶上一個“林老師”。
這人念大學的時候才進了娛樂圈,資歷很淺,遇見誰都要叫一聲前輩。他一開始也喊過林希前輩,可到最后更多的都是哥哥。
哥哥長、哥哥短,像一只小狗一樣搖著尾巴在他身邊晃,可愛得要命。
再相逢他叫了幾聲老師,林希只覺得有些陌生,但也依舊應了,只是這時候通過手機屏幕,看這冷冰冰的三個字,他一時之間起了脾氣,不太想回他。
回他做什么呢?話都說的那么開,那么明白,他有所求,自己也并非清心寡欲無欲無索,為什么還要在沒有人能看見的地方做這么一副關(guān)心的模樣,很沒有意義。
他干脆鎖了手機屏幕去洗澡,爬起來的時候,腿有點酸,不自覺抖了一下,差點沒站穩(wěn)。
前面拍的也是一部古裝,他運氣好,但是沒有摔下來過,但是劇組養(yǎng)的一匹馬跟他關(guān)系太親密了,林希喂食的時候經(jīng)常過來拱他,有一次矢了輕重給他拱到了地上摔了個結(jié)實。
倒也沒有太疼,當時是覺得有點好笑,全劇組的人都在笑,嘻嘻哈哈的,林希也沒往心里去。
這一點點小傷自然不會留下什么頑疾,他只是突然想起來也曾經(jīng)有這么一個人,學騎馬的時候被頑劣的小畜生蹬過幾次踩過幾次,跟他坐在一匹馬上都害怕被顛下去,死命地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林希當時拍拍戲服站起來,不自覺嘆了口氣,心里暗說下一部戲一定不要拍古裝。
橫豎全國拍古裝的劇場也就那么多,全都是大同小異相似的場景,看太多了,演太多了,偶爾就會想起過去了三四年的事,然后發(fā)現(xiàn)該忘的好像一件也沒有忘掉,平白讓人心煩。
甚至因為記太清楚了反倒有幾分悵然,有人入組試完妝第一天進了他的房間,敲開門羞澀又緊張地向他問好,低著頭輕聲說:“林老師好,很高興能跟您合作,我可以跟你對對戲嗎?”
后來在一起之后再問他,那哪是什么對戲啊,就純粹是搭訕而已,也虧得他長了一副好皮囊,又天生是演員的料子,說什么話做什么表情都有著幾分讓人信服的魔力,否則在劇組見的第一面,就該被林希趕出去。
而不是似笑非笑地讓他進來,又坐在床上,劇本放到一邊,看著散落一地的行李,然后抬頭笑著問他:“我助理還沒有來,這些東西我收拾不好,你能幫幫我嗎?”
林希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從小就傲,沒少被秦浩然戳心窩子地懟過。
但是他那晚那樣跟江泯說,這人反而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情緒,只是短暫的愣了那么一瞬間,而后就顛顛地跑過來,真的蹲在了地上一件一件地幫他收拾行李和衣服。
撿到用包裝袋裝好的內(nèi)褲的時候,江泯臉都紅了,食指拇指捏著一小塊,半分半毫也不敢多碰,手足無措地像孩子一樣,很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身處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面。